北疆的晨霜还黏在车帘角上,马车轱辘已碾过云中城最后一道关隘。官窈将掌心的定北珠往车窗上一贴,淡蓝光晕透粗布帘渗出来,把身后渐远的大漠轮廓映得像幅浸了水的墨画。彭君逑坐在对面削木簪,匕首划过松木的沙沙声,混着车轮碾地的轱辘声,倒成了这枯燥旅途中少有的安稳调子。
“窈儿,你瞧这支雎鸠簪,比你常戴那支银的称手多了。”他把磨得发亮的木簪递过来,簪头雎鸠展翅的纹路,和官窈腕间手链竟是一个模子刻的。官窈指尖刚碰上,就觉一股暖融融的温度浸过来——比那冰凉的银器贴心多了。她刚要开口谢,掌心的定北珠突然剧烈震颤,车窗上的光晕猛地扭曲,映出片刺目的红。
是落马坡。十里外的山道上,一队黑衣人举着乌鸦令牌伏在乱石后,箭矢头上的暗紫毒膏,和当年黑风坡的埋伏一模一样。
“快让车夫改道!走侧谷!”官窈声音都发紧,忙把珠子转过去给彭君逑看。他脸色一沉,掀帘的动作都带了风:“陈武!通知所有人弃官道,落马坡有埋伏!”
话音还飘在风里,远处已传来弓弦崩裂的锐响。三支毒箭擦着马车顶飞过,“笃”地钉进路边枯树,箭尾颤得嗡嗡响。
“是‘寒鸦’的余孽!狗娘养的还敢追!”陈武拔刀出鞘,铁刀撞在车辕上火星四溅。彭君逑一把将官窈按回座位,自己踩着车辕翻上马背,玄色披风在风里兜成个黑帆:“林锐带十人断后,其余跟我冲!”长枪一抖,迎面来的箭就被挑飞,马蹄长嘶着往侧谷奔去。
侧谷窄得只能容两马并行,黑衣人的箭雨织成张密网。彭君逑喊了声“举盾”,盾牌相撞的脆响里,官窈忽然想起母亲兵书里的话——狭路遇伏,火攻最妙。她摸出火折子,抓过车座下备用的油布,“呼”地燃着就往谷口扔。火舌卷着浓烟冲天时,黑衣人的箭果然顿了顿。
就这眨眼的空隙,彭君逑已带着人冲开个口子。他勒马回头,见那些黑衣人拳脚招式利落,竟带着禁军的架子,眉头拧成疙瘩:“不是北疆流寇,是京城来的。”官窈攥着定北珠追上来,珠子里正映着为首那人的侧脸——左眉骨一道月牙疤,分明是柳丞相府里护过秦坤的死士。
“冲着我们来的,准确说是冲着定北珠和玉玺。”她把珠子揣回怀里,腕间雎鸠手链蹭到木簪,叮铃响了声。彭君逑握长枪的手紧了紧,目光扫过身后疲惫的队伍:“京城这潭水,比漠北的流沙还深。从今儿起,都乔装分批进城。”
三日后朱雀门外的迎客楼,官窈扮成青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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