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斜斜切过汀兰院的菱花窗,青石板地上洇出星星点点的光斑,像撒了把碎银。官窈对着菱花镜绾发,腕间银质雎鸠手链“嗒”地滑下来,刚巧撞上发间新插的珍珠步摇,叮铃一声,碎响落在空荡的妆镜前。
春桃捧着件月白暗纹褙子进来,裙摆扫过门槛时顿了顿,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:“小姐,真要单独去见彭侯爷?这万一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官窈伸手接过褙子,指尖划过衣襟上的针脚,密得像春蚕食过的桑叶,“账本是扳倒漕运使的要害,也是攥住秦淑的把柄。彭君逑要它,我要他的势力护着母亲——这笔账,算得清。”她转头看向春桃,眼尾透着股韧劲,“昨儿秦淑派人偷账本没得手,今儿准有后招。清雅阁这趟约,是交易,更是探底。”
临走前,官窈特意绕去静云轩。沈氏靠在软榻上,脸色比前几日润了些,王大夫新配的解毒汤喝了三天,乌头毒带来的晕乎劲总算退了大半。见女儿进来,她连忙招手,枯瘦的手攥住官窈的腕子,摩挲着那串手链:“窈儿,昨儿你给的那西洋镜,可真新鲜,照人连鬓角的碎发都清清楚楚。”
官窈心里一暖,那是她用母亲私库里一支赤金镯子换的,特意嘱咐春桃说是“京里刚淌进来的新鲜玩意儿”,就怕沈氏察觉她在动自己的体己。她挨着榻边坐下,把母亲的披风往颈间拢了拢:“您喜欢就好。今儿我去见位故人之子,晚些回来陪您用膳。”
旁边侍立的张妈妈端着温茶过来,手却抖得厉害,茶盏沿儿的水都晃出来几滴。自打那日被官窈戳穿下毒的事,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,这会儿见官窈对沈氏依旧热络,才敢嗫嚅着开口:“小姐,昨儿我去荣安堂送账本,听见夫人跟管家嘀咕……说要把您许给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。”
官窈端茶的动作猛地一顿,茶盖磕在碗沿上,发出清脆的响。户部侍郎是秦淑的表兄,那家三公子是京里出了名的混不吝,前世强抢民女逼出人命,最后靠家族势力压得悄无声息。秦淑这一手,是摆明了要把她推进火坑,断她所有后路。
“我晓得了。”官窈把茶盏放回托盘,语气平得像潭水,“你接着盯紧荣安堂的动静,尤其是我娘那些陪嫁商铺的消息。”张妈妈连忙应下,眼圈都红了。官窈心里门儿清,这人虽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,但念着独子的安危,眼下还算是个可用的。
清雅阁坐落在京城最热闹的地段,临着湖建的,推开窗就能看见画舫游过。官窈刚下马车,就见彭君逑的贴身侍卫守在门口,见了她躬身引路:“侯爷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