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他注意到母亲虽然依旧板着脸,像一尊紧绷的石雕,但紧抿的嘴唇,似乎松动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,眼神里那几乎能戳伤人的恨意,被一种带着困惑和探究的情绪所取代。
奶奶秦兰英则微微颔首,那双看尽了人世悲欢的眼睛里,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。
“建雄同志……”
温安容提到阳建雄的名字时,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和恭敬,“他知道那天是文瀚的忌日,心里也惦记着。
忙完工作后,大概九点多钟,特意过来探望我。
他是重情义的人,一直记挂着文瀚的托付,把我……和我的孩子,当作他的一份责任。
他本来没打算多待,只是想看看我情况怎么样,打个照面,说几句宽慰的话就走。
当时我和玉莲还在喝酒聊天,桌子上杯盘狼藉,玉莲见他来了,就热情地邀请他也坐下喝两杯,一起说说话,宽慰宽慰我。”
温安容的声音很平静,像在复述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报告,努力还原着当时的情景,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。
“建雄同志推辞不过,也是真的想开导我,怕我钻了牛角尖,就坐了下来,自己拿了个杯子,倒了酒。
他酒量好,喝了大概有几杯酒。
主要是他在说,说些和文瀚以前的往事,怎么一起参军,怎么在战场上互相掩护,说文瀚是多么好的人,枪法准,有文化,心肠热……让我要为了孩子,也为了文瀚,坚强起来……
他说话的时候,眼神很诚恳,带着对战友的深切怀念。
大概坐了有半小时左右吧,他抬手看了看表,就有要走的意思。”
她补充了一句,像是要澄清某个关键点,“当时我们是在玉莲的宿舍里喝酒的。玉莲是未婚的姑娘,宿舍里收拾得整洁,但也没什么多余的摆设,就一张床,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。”
所有人都凝神听着,不自觉地调整了呼吸,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出当时的画面——昏暗的灯光下,三个人围坐在小桌旁,有男有女,但并非孤男寡女,地点也是在朋友宿舍,一切似乎都在情理和规矩之内。
“后来,医院突然来了人,说有一台紧急手术,是转运过来的重伤员,需要玉莲马上回去。
玉莲是主刀医生,一刻也耽误不得,她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,只匆匆说了句‘你们慢慢喝,我得赶紧走’,就匆匆走了。”
温安容的语气带上了关键性的转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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