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安容的目光依旧有些空洞,仿佛穿越了八年漫长而沉重的时光,精准地落回了那个让她的人生骤然脱轨的日子。
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飘忽,以及深埋心底,早已与骨血交融的痛楚,每一个字都仿佛浸透了苦涩的汁液。
“那是五二年,那一天正好是文瀚的忌日。”
她的声音低沉下去,提到亡夫名字时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“那一天,我的心情特别糟糕,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,空气都像是黏稠的泥沼,胸口堵得发慌,喘不过气来。”
她微微抬起头,视线没有聚焦在任何人身上,仿佛在对着空气中某个无形的影子,或者是对着八年前那个痛苦无助的自己诉说。
“那天一整天,我的精神都很恍惚,工作总是出错。玉莲……她是我那时最好的朋友,方玉莲,她和我都是军医院的外科医生。
我们同年进的医院,一起培训,一起值夜班,感情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。
玉莲看出我的状态不对,眼神空茫茫的,做事总慢半拍,担心我一个人会出什么事,下班后特意陪着我,一起回了家属院,说要陪我吃晚饭,说说话,散散心里的郁气。”
她顿了顿,似乎在努力从那片被悲伤模糊了的记忆沼泽中,打捞起当时清晰的细节。眉头微微蹙起,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。
“玉莲她……作为外科医生,随时可能有紧急手术,手要稳,心要静,是不能喝酒的。这是铁的纪律。
但我那时候……因为文瀚去世后情绪一直不稳定,上了几次手术台,手都抖得利害,差点出了事故,组织上照顾,已经暂时不做手术了,转到了管理岗位,管管病历和器械。
玉莲看我情绪实在太差,脸色白得像纸,眼神里一点活气都没有,就劝我喝一点,说醉了也好,能暂时忘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,好好睡一觉,总比清醒着难受强,也比自己把自己逼疯了强。”
温安容的嘴角扯出一丝极其苦涩的弧度,那笑容比哭更让人心酸。
“我当时……也确实想醉,想暂时忘了那些刻骨的思念,忘了空了一半的床,忘了孩子夜里找爸爸的哭声,就没推辞。
玉莲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瓶地瓜烧,味道很烈,我就那么一杯接一杯地喝,像是渴极了的人喝水一样,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和胃,确实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。
不知不觉,眼前的人和物就开始晃动、重迭,我知道自己喝多了。”
阳光明静静地听着,捕捉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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