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六九年的冬天,在红星国棉厂机器的轰鸣中,悄然滑过。
黄浦江畔的寒意被春风渐渐吹散,时间迈入了崭新的一年——一九七零年。
四月的魔都,空气中浮动着梧桐新叶的清冽气息。
上午的厂党委会刚结束不久,赵国栋回到办公室。他脱下深灰色的中山装外套,挂在门后的衣帽架上,露出里面熨帖的白衬衣。
他靠在藤编的椅背上,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“飞马牌”香烟,眉宇间带着一丝会议后的思索。
他抬眼看向推门进来的阳光明。阳光明穿着整洁的蓝布工装,身姿挺拔,手里拿着一个记录本。
“光明,坐。”赵国栋指了指桌前的木椅子,顺手把烟灰弹进搪瓷烟灰缸里。藤椅在他身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
阳光明依言坐下,目光落在赵国栋面前摊开的会议记录本上。本子是红色塑料封皮的,上面印着金色的党徽。
“刚才厂党委会,重点议了今年厂里优秀党员的评选标准。”
赵国栋开门见山,声音低沉有力,“又红又专,思想过硬,是硬杠杠。这一点,你上周在全厂组织成员思想报告会上的发言,就很有分量。”他吐出一口烟,烟雾在办公室里袅袅散开。
阳光明微微点头。
那次报告,他结合自己进厂后的经历,特别是协助破获仓库盗窃案、参与设备改造的实践,谈了青年干部如何扎根基层、服务生产、锤炼思想。
他不空谈理论,讲的都是车间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体会,有实例,有数据,逻辑清晰,反响确实不错。
台下那些专注的眼神和会后几位老党员的肯定,他都记得。
“报告内容很扎实,逻辑也清楚。”
赵国栋看着阳光明,眼神里有期许,也有提醒。
他习惯于在肯定之后,指出更明确的方向。
“我建议你,把报告的核心内容,好好整理润色一下,写成一篇像样的文章。”他用夹着烟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,发出笃笃的轻响。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如果能想办法,在市一级的报纸或者杂志上发表出来。”
赵国栋加重了语气,每个字都清晰有力,“那这次厂里的优秀党员名额,基本就稳了。”
他强调了“市一级”和“稳了”这两个词。
阳光明心头一动,像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。
优秀党员,这不仅是一项政治荣誉,更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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