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抽出一份油印的、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文件,还有一沓薄薄的、印着蓝色或红色字体的票证。
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,带着宣布重大成果的激昂:
“街道领导体谅大家的难处!为了这次改造能顺利进行,也为了体现组织上对老住户的关心。
经过我据理力争,费尽了口舌,给大家争取到了——实实在在的补偿!”
他特意停顿了一下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全场,满意地看到众人眼中瞬间被点燃的、混杂着巨大惊讶和强烈期待的光芒。
那光芒,像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。
“听好了!”刘干事的声音再次拔高,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感,“肉票,每家二斤!食用油票,每家一斤!豆腐票,每家二斤!糖票,每家一斤!还有——”
他故意又顿了一下,吊足了胃口,才重重吐出,“毛线票,每家一斤!”
他每念一样,就高高扬起手中对应的票证,仿佛那轻飘飘的纸片有着千钧之重。
“只要大家在这份同意改造晒台的文件上签个字,按个手印。”刘干事“啪”地一声,厚实的手掌拍在油印文件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,“这些票证,当场就发!绝不拖延!组织上说话,算数!”
天井里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、倒吸凉气的声音,紧接着是嗡嗡的低语,像一群受惊的蜜蜂。
“二斤肉票?还有油票、糖票……”
李桂花的眼睛亮得惊人,声音激动得发飘,凑到张秀英耳边:
“姆妈,听见伐?上次灶披间改造,可一个子儿都没给!连个屁都没放!”
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,仿佛已经闻到了肉香。
陈阿婆枯树枝般的手,猛地抓紧了张春芳的胳膊,力气大得让春芳微微吃痛。
老人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:“作孽哦……真能有这么多?春芳,你听清爽了伐?肉票……二斤?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却又充满渴望。
冯师母蔺凤娇微微颔首,脸上依旧维持着那份矜持,但紧蹙的眉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掂量。
她在快速计算这些票证的实际价值和失去晒台的代价。
角落里的赵铁民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目光像被磁石吸住,牢牢钉在刘干事手中那几张小小的纸片上。
连一向深居简出的阳永康,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客堂间门口阴影里,沉默地听着,脸上看不出波澜。
刘干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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