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在角落、像块榆木疙瘩的赵铁民,也闷闷地说了句:“嗯,有道理。”
这简短的四个字,从他口中吐出,已是极高的认可。他平日里话比金子还贵,能让他点头称是,说明阳光明的计划确实戳中了要害。
赵铁民掐灭了早已熄灭的烟头,那烟头其实只剩个焦黑的过滤嘴,被他粗糙的手指捻了又捻。
他扶着膝盖,有些吃力地站起身,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脚,骨头缝里发出细微的咔哒声。
他浑浊的眼神里,像是久旱的土地渗进一丝雨水,竟也多了点微弱的活气。
陈阿婆更是激动得不能自已,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攥紧了张春芳的手腕,力气大得让张春芳微微吃痛。
阿婆的手指因用力而剧烈地颤抖着,手背上松弛的皮肤绷紧了青筋。
她的声音发颤,带着哭腔,又充满希冀:
“对对对!我们家里,就指望多分点零工活了!春芳手快,眼睛也亮,糊起火柴盒来,真是一把好手!又快又好!一个顶俩!”
她像是要把家里所有的指望都押在这句话上,目光灼灼地盯着阳光明,又看看周围邻居,寻求着认同。
张春芳被阿婆攥得生疼,但心里也涌起一股热流。
她脸上飞起一丝红晕,羞涩又带着期盼地用力点点头,声音不大,却透着股韧劲儿:“嗯!我保证糊得又快又好!绝不偷懒!”
她仿佛看到了昏暗的客堂间里,一摞摞糊好的火柴盒堆起来,换回几张珍贵的票证,给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囡添点油水。
原本弥漫着愤懑、茫然和绝望的天井,此刻被一种目标明确的斗志悄然取代。
那沉重的阴霾似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,透进了微弱却真实的光。空气不再凝固,而是开始流动起来,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热度。
气氛活络了,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细节,声音里重新有了生气,像沉寂的池塘被投进了石子:
“副食品票最要紧!家里老人、孩子要营养!你看我家小囡,瘦得像豆芽菜!”李桂花拍着大腿,一脸愁苦又急切。
“布票也重要!小囡长得快,裤子都吊脚了!补丁摞补丁,出门都怕人笑话!”
“工业券!肥皂票!我们家里肥皂用得凶!人多,汗多,衣服脏得快!”
“糊火柴盒的指标多要点!我们几家女眷都能做!手脚麻利着呢!”何彩云的声音拔高了,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。
“对,要讲清楚,我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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