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,黝黑粗糙的脸上,深刻的皱纹里写满了忧虑。
他嘴唇动了动,终究没说出什么。
阳光明则感到心头一阵微涩,像被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。
二姐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坚韧和体谅,让他既心疼又敬佩,还有一种无力感。
“再看看,再看看耀耀的信。”
张秀英吸了吸鼻子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催促道。
她的手心,不知不觉间又攥紧了些。
阳光明依言展开那张字迹潦草、纸张也略显褶皱的信纸——这是二哥阳光耀的笔迹。
开篇依旧是那股熟悉的、带着怨气的腔调:
“爸妈:信收到了。
唉!这边的日子真真不是人过的!
天天有干不完的活!累得腰都直不起来!吃的?那简直是猪食!清汤寡水,喇嗓子!
同屋住的那几个家伙,懒的懒出蛆,奸的奸似鬼,没一个好东西!
跟他们挤在一个炕上,闻着那味儿,听着那呼噜,简直折寿!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!
队长?哼!也是个势利眼!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外来的知青,脏活累活全派给我们……”
诉苦抱怨的篇幅洋洋洒洒占了大半张纸,字里行间充满了烦躁和不满。
直到信纸快见底了,那潦草的笔迹才陡然一转,变得“情真意切”起来,甚至透着一股热乎劲儿:
“……家里汇款的事,儿子在这里谢谢爸妈、大哥大嫂、小弟了!
一年六十块钱,真是雪中送炭,解了我和香兰的燃眉之急啊!
还有粮票,多多益善!家里费心兑换,这份情意,我和香兰心里都记着呢!
旧棉被棉袄,一定尽量絮得厚实些
!东北这鬼地方的冷,你们在南方是想象不到的!冻掉耳朵、冻掉手指头那都是常事!我说这些,真不是吓唬人!”
接着,他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,字迹似乎也端正了些许:
“……邮局寄东西规矩多,查得严,又慢得像蜗牛爬。
我琢磨着,这些贵重东西,尤其是全国粮票和钞票,托别人带,一来不放心,谁知道半路会不会出岔子?二来也麻烦人家,要欠人情的,以后不好还。
正好!我跟队里磨了半天嘴皮子,总算是说好了!
等秋收完,地里头没活了,农闲了,大概十一月初的样子,我请探亲假回家一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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