絮絮叨叨,像拉家常一样描绘着北大荒屯子里的琐碎日常。
她说草甸子上的野花开得如何绚烂夺目,像铺了彩色的毯子;说新认识的小姐妹如何手把手教她针线活,人特别热心肠;说屯子里的狗如何老实,见了生人也不乱吠……
关于最关键的工分和口粮问题,她语气轻松地写道:
“……家里汇款和粮票的事,我坚决不同意!
爸妈、大哥大嫂、小弟,你们在城里生活也不容易,定量都是有数的!
壮壮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饭量大,绝对不能从你们嘴里省粮食给我!
家里就算费心费力兑换了粮票寄来,我也决不会用的,真的没必要费这个心,白白浪费家里的人情和功夫。
至于棉被棉袄,我知道家里也困难,旧棉衣拆洗一下,絮得厚实点,也能顶用的。你们尽力就好,千万别太为难自己,东拼西凑去弄新的……”
阳光明读完了,前楼里一时陷入了更深的寂静。
只有窗外隐隐传来的弄堂人流声、自行车铃声,以及头顶那盏蒙着灰的15瓦白炽灯泡,发出极其微弱的、几乎听不见的“嗡嗡”电流声。
张秀英的眼圈瞬间就红了,一层薄薄的水汽弥漫上来。
她赶紧用手背抹了抹眼角,声音已经带了哽咽,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:
“这孩子……这孩子总是这样!报喜不报忧!她越是这样轻飘飘地说‘没事’、‘都好’、‘别寄’,我这心里头……就越是不踏实,就越是揪得慌啊……”
她仿佛清晰地看见女儿在冰天雪地的荒野里,穿着单薄得挡不住寒风的旧棉衣,手脚冻得通红,却还要强撑着笑脸,一笔一划写下这些“安好”的字句。
“梅梅……是真懂事。”
阳永康闷闷地吐出一句,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下传来。
他下意识地拿起桌上那根磨得油亮的旱烟杆,在桌角轻轻磕了磕,发出空洞的“笃笃”声。烟锅里早已没了半点火星,只剩下冰冷的灰烬。
李桂花也长长地叹了口气,语气复杂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:
“是啊,太懂事了,懂事的让人……唉,心疼煞了。
明明自己在那头也不晓得吃了多少苦头,还总是一门心思想着家里,怕给屋里厢添麻烦。”
她这话,倒真是带了几分难得的真心实意,并非全然的场面话。同为女人,她能体会到那种隐忍的艰辛。
阳光辉沉默地点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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