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镇雁声
北疆的雪哪是雪,是刀子,刮在脸上生疼。官窈缩了缩脖子,肩头的雪沫子化了,凉丝丝的,竟比掌心攥着的定北珠还要冰。她跟着彭君逑往军营最深处走,临时囚室的帐篷掀开来时,铁链拖地的声响“哗啦——哗啦——”,跟帐外的风声搅在一起,闷得人胸口发堵。
木桩子上捆着个黑衣人,是从假沈策帐里揪出来的。玄色劲装浸透了血,黑巾早滑到脖子上,露出张爬满刀疤的脸,看着就吓人。直到官窈抬手,定北珠的光扫过他脸,那涣散的眼珠猛地聚了光,喉结滚了滚,嗬嗬地想说话,血沫子却堵在嗓子眼里。
“这人撑不了多久了,伤得透了。”彭君逑递过一盏油灯,昏黄的光打在黑衣人胸口,渗血的伤口还在微微动,“秦风审了半宿,嘴紧得跟焊死了似的,一看就是死士出身。”
官窈把珠子凑得更近,暖光漫过去,倒把那人脖颈处一道淡疤照得分明——竟是个纤细的雁形烙印,比“寒鸦”令牌上的纹路更隐蔽。她忽然想起在假沈策帐中那回,这珠子曾映出半只雁纹,跟那枚令牌隐隐勾着。
“错不了,是‘孤雁’的人。”官窈指尖有点抖,声音压得低,“外祖父旧部说过,柳丞相养的死士都有专属烙印,只是谁也没见过真模样。”她俯下身,几乎贴到黑衣人耳边,“你是谁?当年沈将军遇害,是不是你们下的手?”
黑衣人眼里翻涌着情绪,恨得发红,又藏着点怕,喉结动了好几下。突然他拼尽全力仰起头,死死盯着定北珠嘶吼:“雁……雁首……宫墙……”话没说完,脑袋“咚”地一歪,嘴角淌出黑血——竟是早把毒囊藏在了牙后。
秦风探了探他鼻息,直起身摇头:“将军,县主,没气了。”
“雁首在宫墙?”彭君逑眉头拧成疙瘩,盯着那道雁形疤,“意思是‘孤雁’的头头藏在皇宫里?”这话一出口,帐篷里的空气都冻住了——要是幕后黑手在深宫,他们这查案,跟摸老虎屁股没两样。
官窈摩挲着定北珠,珠子的光慢慢暗下去。她想起沈策写给先帝的那封密信,“朝中有人私通北齐,以雁为号”,当初只当是柳丞相的党羽,现在看来,这“孤雁”的根,比想象中扎得深多了。
“我们漏了要紧的。”官窈突然开口,“假沈策能调得动边军,说明军中早有他的人。‘孤雁’的死士又出现在他帐里,这两股势力压根就是一伙的。外祖父的事,恐怕不止柳丞相一个人搞鬼。”
彭君逑点头,从怀里扯出件狐裘递过去,带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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