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,指腹蹭过纹路时,还能触到卡着的硬疙瘩,硌得指腹发涩,那是没熔透的胶渣。“这是再生胶做的。” 她的声音比刚才敞亮了些,尾音裹着股实在劲儿,不像是推销商品,倒像跟街坊唠家常。指尖轻轻划过胶面,立刻留下道浅浅的白印,半天都散不去 —— 胶面硬得没半点弹性。“这鞋闻着没有橡胶的香味,反而带着点土腥气,生胶就是废品站收来的废胶制品,旧轮胎,旧鞋底,割开了,熔一锅就塑形,省了脱硫、精炼那好几道工序。” 她顿了顿,把拖鞋往摊板上一放,鞋跟磕在木板上,“啪” 的一声脆响,没半点拖泥带水,“价钱是便宜,但不耐磨,天热一晒就软塌塌贴脚,闷得人脚心冒汗;汗渍渗进去,脚还容易发痒、过敏,到了冬天更糟,硬得能当暗器,扔出去能把流浪狗打得乱窜。”
接着,她转身走到 23 元区,弯腰从叠得整齐的鞋堆里抽出一双女士胶鞋。跟旁边暗褐色的拖鞋一对比,浅米色的胶面在阳光下泛着柔润的光,是刚蒸透的糯米糕裹了层薄猪油的那种润,不扎眼,却看着踏实。她拇指轻轻摁向鞋头,胶面软乎乎地陷下去个小坑,指腹能觉出内里的韧劲;一松手,“噗” 地一下弹回来,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轻轻颤了颤,像吹了口软风。“这是生胶工艺做的。” 她把鞋递过去时,掌心轻轻托着鞋跟,指腹还特意避开鞋头那片平整的胶面 —— 那模样,倒像捧着件怕碰坏的宝贝。“摸着手感软和,还带弹性,是用新采的橡胶发酵,再经塑模、高温硫化等工序做的。” 她侧了侧鞋身,“所以有股淡淡的胶香,像晒透的橡胶树叶子,混着点草木的淡香,不冲鼻。” 她笑了笑,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点自豪,“这种鞋耐穿,下雨天踩水不打滑,厂里的工人爱买,连政府大院的干部家属也常来挑 —— 虽说有点小贵,但一双穿两三年都磨不破底,也是值当。”
周围几个守摊的个体户还愣着:谢姐搭在泡沫箱沿的手指本来还跟着吆喝的节奏轻点,这会儿僵在半空忘了动;何仙姑捏着的钩针悬在半空,脚边的毛线团滚出去半尺远,她也没低头去捞。他们早就听惯了肖童在摊子里的吆喝 ——“好鞋嘞!新到的款,物美价廉,走过路过别错过啊!” 今天突然听她讲 “再生胶”“生胶工艺”,这些词听着新鲜,跟听天书似的,可看着肖童捏着鞋边、指着胶面认真讲解的样子,忽然觉得这铁皮棚子好像不那么低矮了, 多了点透亮劲儿。阳光从棚顶的缝隙里漏下来,在她那件洗得发蓝的白布旗袍上晃啊晃,碎金子似的,落在盘扣上、衣角边;连她额角沁出的汗珠,都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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