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气蒸云午寂长,楚音忽破晓风凉。
布鞋绣梅藏乡意,素袂躬身敬客光。
胶辨质,语含章,糙泥香韧说行藏。
满场皆讶旗袍客,市井初窥慧心芒。
春末的午后,太阳像枚被铁匠反复捶打的烙铁,红得发沉,死死摁在临桂的上空。风早被烤化了,连缕像样的气流都寻不见,空气稠得像熬过头的米糊,站着不动都能感觉汗珠子顺着后颈往下爬。柏油马路蒸腾着青灰色的热气,脚踩上去能觉出微微的黏意,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又扁又长,贴在地上慢慢晃,像快要被烤化的糖人,梢头还卷着点焦边。
摆地摊的人总爱盯着路人的鞋 —— 不是看款式,是看日子。穿布鞋的,多半是光脚不穿袜的,鞋帮磨出的毛边挂着尘土,后跟塌得没了形状,每走一步都带起细碎沙粒,像鞋子在偷偷掉眼泪;穿仿皮鞋的,偏要裹着薄棉袜,深色袜底早被汗水浸成深褐,贴在鞋底上,鞋里像揣了团泡过水的棉絮,踩一步就发沉,抬脚时总听见 “咕叽” 一声黏糊糊的摩擦,像鞋子在喘粗气;穿塑料鞋的,多是卖菜的小贩、种菜的菜农,这鞋不挑季节场合,雨里蹚水、田头踩泥都耐造,洗完泥污、放轻脚步,就算坐进酒席也不碍眼 —— 毕竟它模样周正,像双正经鞋。只是这些人,脊梁上的汗衫能拧出水,有的索性把衣服往腰间一扎,光膀子上的汗珠顺着肋骨往下滚,砸在滚烫的地上,“滋” 一声就没了踪。可对他们来说,这算不得煎熬,不过是春末里寻常的热 —— 就像日头总会西沉,汗水总会浸透衣衫,扒了膀子淌汗,本就是生活最直白的模样。
偶尔有沉稳的脚步声碾过热浪,多半是锃亮的皮鞋 —— 鞋油擦得能照见人影,连鞋尖的弧度都透着讲究,鞋跟敲地是 “笃笃” 的响,带着节奏,像在一步一步数着步子;或是软底的休闲鞋,鞋面是没半道褶皱的麂皮或灯芯绒,配着丝质袜子,袜口在脚踝处轻轻窝着,连半点儿汗渍的印子都寻不见。不用抬头也知道,这是有身份的人 —— 是政府大院里攥着公章的,是大厂矿里掌事的,他们的影子都比旁人挺拔些,仿佛热气都绕着他们走,连脚步带起的风,都比别处凉上几分。
金山市场的大门边,有个说头不头、说尾不尾的摊位。说它是头,它确实杵在大门左侧,人往市场里拐时总得经过,鞋尖差点就能蹭到摊沿;说它是尾,从市场出来的人麻溜的上了马路,眼皮都懒得往这边抬,仿佛那片地是透明的。从金山广场顺着人行道往下挪,得经过一长溜摊位,走得脚底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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