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前街派出所的值班室像个被遗忘的铁盒子,劣质烟草的焦苦味钻进墙缝,与陈年木桌散发出的霉味绞在一起,呛得人喉咙发紧。
墙上的时钟秒针卡着锈迹,每走一下都像在拖延时间 ——
王猛攥着被撕烂的店铺租赁合同,唾沫星子随着急促的语速溅在桌角,
“他们昨天就来砸了玻璃!还说再不交保护费,就把笑笑的照片贴满老街!”
值班民警老李翘着二郎腿,黑色皮鞋鞋尖沾着泥点,手里的钢笔转得飞快,却连眼皮都没抬。
他桌角堆着半盒没吃完的泡面,汤早就凉透,油星凝在表面。
等王猛喘着气停下,老李才慢悠悠地把笔往本子上一戳,潦草的字迹歪歪扭扭,像被风吹散的草:
“经济纠纷啊?”
“这不是经济纠纷!是威胁!是破坏财物!”
林凡往前跨了一步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他怀里揣着女儿笑笑的照片,照片上小女孩扎着羊角辫,手里举着糖葫芦 ——
这是他今年在燕京和女儿一起拍的,现在成了他唯一的精神支柱。
他想补充细节:黑皮上周就带了人堵在店门口,用红漆在墙上写 “欠债还钱”,还踹坏了店门的合页;
昨天更过分,
把店里的玩具架推倒,摔碎了十几个毛绒玩偶,那些都是给老街孩子准备的平价玩具。
可老李像是没听见,手一挥,动作像赶苍蝇似的:
“赶紧走吧,后面还有人办户口呢。”
他指了指门口排队的老人,语气里的敷衍像结了冰,
“这点破事儿,你们自己调解调解。真要打出伤了,再来找我们 ——
现在没伤没痛的,我们去了也只能劝,管不了。”
林凡的心脏沉了下去。
他想起上个月在市公安局官网上看到的数据:
某省基层派出所年均受理的 “经济纠纷类报案” 中,有 32% 被建议 “自行协商”,其中近半数是因为涉事双方存在历史矛盾,民警认为 “调解难度大”。
可他和黑皮的矛盾明明有调解书 ——
去年黑皮收保护费时被抓,派出所调解时白纸黑字写着 “双方互不追究,黑皮不得再以任何名义骚扰林凡店铺”,现在黑皮公然违约,怎么就成了 “自己解决” 的事?
王猛还想争辩,林凡拉了拉他的胳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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