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谁这么大胆,敢在我西门府的头上造谣!”
玳安不敢再多说,连忙爬起来,转身往外跑,去安排人查流言的源头。
可暴怒过后,当聚景堂里只剩下西门庆一个人时,他的火气渐渐消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不安。他坐在椅子上,看着地上的茶盏碎片,耳边又响起了游方道士的话——“福兮祸所伏,烈火烹油,鲜花着锦,未必是长久的兆头”;又想起了薛姑子的叮嘱——“小儿娇贵,易招邪祟”;还有应伯爵、谢希大那些帮闲的“忠言”,以及如今这“哥儿克父”的恶毒流言。
这些事情,难道仅仅是巧合吗?
西门庆不信鬼神,也不信什么“命格克父”的说法,可这接二连三的“不祥”预兆,却像一片浓重的阴影,缓缓投在了他因得子而狂喜的心头。他第一次对这份“天降之喜”,产生了一丝疑虑和戒惧——这孩子的降生,到底是福气,还是祸根?
(六) 合:猜疑的种子与悬念——夜色里的谋划与恐惧
夜幕再次降临,西门府的灯火一盏盏亮起,却照不亮弥漫在空气中的猜忌与不安。白日里的喧嚣与暗涌暂时平息,可每个人心里的心事,却比昨夜更加沉重。
西门庆今夜宿在了吴月娘的房中。吴月娘谨记兄长的教诲,表现得格外温婉体贴。她亲自给西门庆端来醒酒汤,又拿着热帕子给西门庆擦脸,嘴里说着关切的话:“官人今日累了一天,快喝碗醒酒汤暖暖身子。白日里那些流言,官人也别往心里去,都是下人们瞎传的,当不得真。”
她绝口不提李瓶儿母子,也不抱怨自己受了冷落,只字不提府里的纷争,全然一派贤妻良母的模样。
西门庆看着吴月娘温柔的脸庞,心里颇感慰藉。白日里听了那么多烦心事,又发了那么大的火,此刻感受到发妻的关怀,他觉得心里踏实了些。他接过醒酒汤,喝了一口,温热的汤水滑过喉咙,缓解了宿醉的不适。“还是你懂事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府里这些日子不太平,净是些乱七八糟的事,让你也跟着操心了。”
吴月娘笑了笑,坐在西门庆身边,轻轻给他捶着背:“官人是一家之主,担子重,我做妻子的,自然要多替官人分担。只要咱们一家人好好的,那些流言蜚语,自然会不攻自破。”
西门庆点点头,闭上眼睛,享受着妻子的捶背。可当他闭上眼,那些“克父”、“夺运”的流言,却像鬼魅般在他脑海中盘旋,驱之不散。他虽觉得吴月娘说得有道理,可心里的疑虑,却怎么也打消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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