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 夜半毒计:油灯下的恶念与谋划
腊月的夜,寒得透骨。潘金莲的“葡萄架下”院,虽有暖炉烧着银丝炭,却依旧浸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。屋内只点了一盏豆大的油灯,灯芯偶尔“噼啪”一声爆响,昏黄的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,将潘金莲斜倚在暖炕上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,那张平日里娇媚的脸,此刻一半在光里,一半在暗里,显得格外阴鸷。
她身上盖着一床绣着缠枝莲的锦被,却没什么暖意,双手揣在袖中,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一方水红绫帕——那帕子是西门庆去年赏她的,边角已被她绞得有些发毛。春梅带回的“八字冲克”四个字,像一簇烧不尽的毒火,从昨日傍晚一直烧到今日夜半,在她胸腔里灼灼地燃着,既灼得她满心嫉恨,又让她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。
她闭上眼,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前日在聚景堂看到的画面:李瓶儿穿着一身石榴红的锦裙,怀里抱着裹着明黄襁褓的孩儿,西门庆站在她身边,笑得眼睛都眯了,伸手去碰孩儿的脸颊时,那眼神里的宠溺,是她从未得到过的。还有宴席上,夏提刑、乔大户围着西门庆道贺,句句不离“哥儿将来继承家业”,连应伯爵那群帮闲,也围着芙蓉院打转,把她的院子冷落在一旁。
“凭什么?”潘金莲在心里冷笑,指甲深深掐进绫帕里,“不过是生了个儿子,就想压过我去?就想占了这西门府的一切?”她猛地睁开眼,眼底闪烁着狂热而冰冷的光,之前那些零散的嫉妒、愤懑,此刻像是被一根线串了起来,彻底拧成了一个清晰而恶毒的念头——她要让西门庆厌弃李瓶儿母子,要让那刚生下来的孩儿,成为西门庆眼中的“祸根”。
“官人最看重的,无非是他的权势、他的家业,还有他的性命。”潘金莲低声自语,声音轻得像夜风吹过窗棂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,“若让他深信,这宝贝儿子非但不能承继家业,反而会夺走他现有的一切,甚至危及他的性命……你说,他还能不能容得下这对母子?”
她越想越觉得这计可行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杀人不一定非要见血,用猜疑和恐惧当刀子,反而更狠——能让西门庆亲手推开自己的骨肉,能让李瓶儿从云端跌进泥里,永世不得翻身。
“春梅!”潘金莲扬声唤道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外间守着的春梅连忙应声进来,手里还拿着一件刚浆洗好的衣裳,见潘金莲醒着,忙躬身道:“娘,您还没睡?可是要喝水?”
潘金莲摇摇头,示意她走近些,待春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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