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的死寂,被窗外的寒风衬得愈发沉重。南乔那句“不用你们操心”的话,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头,激起的不是涟漪,而是将他与两位姐姐之间最后那层摇摇欲坠的亲情薄纱,彻底击沉。南芳和南玉的匆匆离去,留下的不只是空旷的门口,更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切割。
接下来几天,市医院的账单如雪片般飞来。每一次缴费通知,都像在提醒南乔那个预估单上的数字并非虚言。母亲开始第一阶段的化疗,反应剧烈,呕吐、脱发、迅速憔悴下去,但精神偶有清醒时,却只反复念叨着“回家”、“太贵了”、“别治了”。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南乔心上,也落在一旁默默伺候的苏予锦耳中。
亲戚朋友闻讯而来,探望之余,目光总不免掠过那些昂贵的进口药和仪器。几个上了年纪的叔伯,把南乔拉到走廊,拍着他的肩膀,语重心长:“小乔,孝心要有,但也得量力而行。你妈这岁数,这病情……西医这套,太伤人,也烧钱。不如带回家,好好养着,弄点好中药调理,止痛,人也少受罪。最后的日子,舒坦点比什么都强。”
最初,南乔只是沉默地摇头。可这样的话听得多了,看着母亲在病榻上被化疗折磨得形销骨立,再看看银行卡里急速缩水的数字和苏予锦眼底下越来越重的青黑,他坚固的决心也开始出现裂痕。
那天,主治医生找他谈话,语气平静而客观:“老人家的体质对化疗耐受性很差,继续下去,效果未必理想,生活质量却会极低。从医学角度,我们尊重家属的任何选择。如果考虑转为姑息治疗,减轻痛苦为主,也是负责任的做法。”
姑息治疗这句话,彻底击垮了南乔最后一丝犹豫。
回家的决定做得艰难而迅速。两位姐姐得知后,先后打来电话。南芳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:“小乔,你也别太倔,这样……也好。妈回家了,你俩照顾也方便。钱的事……”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有些难以启齿,“我和你三姐商量了,我们毕竟嫁出去了,家里也紧,但妈是亲妈,我们也不能不管。这样,以后每个月,我们两家,一家出300,合起来600,给你打过去,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,给妈买点营养品。”
一个月300。两个女儿,对晚期母亲的“心意”。南乔听着,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他没反驳,也没答应,只是沉默地挂了电话。苏予锦在一旁静静整理出院的衣物,闻言,手指只是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,连头都没有抬。300元,在这个沉疴缠身的家庭面前,轻飘飘的,像是一个讽刺。
那张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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