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沓纸片子!”
阳汉章的声音哽咽了,目光痛苦地落在阳怀仁那条伤腿上,浑浊的老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本想着,趁着这金圆券刚出来,市面上还没反应过来,还没立刻变成废纸,赶紧把所有的钱都买成粮食!
粮食是硬通货,有了粮,心里才不慌!才能活命!
可你们也看到了……正经粮店门口排成长龙,还限购,挤破头也买不到多少!
没办法,只能硬着头皮去黑市,指望能多买点……但心被人打劫,特意派了你们三兄弟一起出动,想着人多总能安全点。”
说到黑市买粮被打劫,长子重伤,他的声音彻底哑了下去,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。
“粮食……一粒也没能保住。老大还……还伤了腿,成了这个样子……家里现在是粒米无存,分文没有。
连给老大请个郎中、抓副活血化瘀的草药的钱……都拿不出一分啊……”
他猛地吸了一口气,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,仿佛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,终于说出了那个在他心头盘旋已久,却始终难以启齿的艰难决定:
“这日子……实在是过不下去了!
再这么绑在一起,谁也找不到活路,只能是大家一起饿死,一起完蛋。”
沉默了片刻,“今天,就把这个家……分了吧。”
这句话一说出来,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空气仿佛凝固了,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只有角落里不懂事的幼儿,因饥饿和不适应这气氛而发出几声细弱蚊蚋的呜咽,随即被母亲紧张地捂住嘴。
虽然连日来的困境让所有人都隐隐有了预感,但当“分家”这两个沉重如山的字眼,真的从一家之主口中清晰而绝望地说出时,在场的每一个人,无论是大人还是稍懂事的孩子,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和铺天盖地的茫然。
家,这个一直以来抱团取暖的大家庭,终于要散了吗?
“从今往后,你们三房,各自想办法,各自找活路吧。
我这个当爹的……没用,没本事,对不住你们几个,对不住阳家的列祖列宗……”
阳汉章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无尽的自责和凄凉,“家里……什么都没有了。唯一的一口铁锅,几个磕碰得不成样子的破碗,还有各自身上的这几件破烂衣裳……就是全部的家当了。
这房租……”
他抬手指了指,“再有两天就到期了。还想继续住,下个月的房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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