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酸楚难当,用力抹了把脸,瓮声瓮气地说道:
“爸,大哥,二哥!分就分吧!哭有啥用!天无绝人之路!我阳怀礼别的不行,就是有这一把子力气!
明天我就去码头扛大个儿!去煤栈背煤!我就不信,挣不回一口吃的!”
若放在几年前,家道尚未完全败落,家里还有些浮财、物件的时候,分家必然少不了一番唇枪舌剑和斤斤计较的争执。
毕竟三兄弟并非一母所生,阳光明的亲奶奶是原配,早逝;现在的后奶奶,是爷爷的续弦,生了后面的二子一女。
虽然后奶奶是个厉害精明、难免存有私心的小脚老太太,但阳汉章精明强干,处事相对公允,一直能压得住场面,加上时局动荡,一家人抱团取暖才好共度难关,不被人欺凌,故而大面上还算维持着和睦。
可如今,家里除了这十几张要吃饭的嘴,真是一无所有了。
无财可争,无利可图,自然也就没了矛盾的基础,剩下的,只有同病相怜的无奈和各自挣扎求生的本能。
阳汉章看着眼前三个儿子——重伤的长子,眼神闪烁的二子,一脸蛮勇的三子,再次湿了眼眶。
他无力地摆了摆手,身躯佝偻得更厉害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十年阳寿,声音疲惫、苍老到了极点:
“散了……都散了吧。该去找活计的,赶紧去找活计……该去挖野菜的……也,也去吧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,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大家默默地起身,动作迟缓,像是提线木偶。没有人再说话,沉重的气氛如同巨大的铅块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,连呼吸都觉得困难。
阳光明默默地重新搀扶住几乎虚脱的父亲。
母亲楚元君一手紧紧拉着小女儿静仪,另一只手揽住大女儿静婉单薄的肩膀。
一家人如同风中残烛,默默地、一步一挪地回到他们那间更加狭窄、更加昏暗的屋子。
炕上光秃秃的,连张完整的席子都没有,露出底下暗黄潮湿的土炕坯。
一家人或瘫坐在炕沿,或倚靠在冰冷的土墙边,面面相觑,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,无声无息地一点点漫上来,淹没了每一寸空间,扼住了每一缕呼吸。
楚元君终于再也忍不住,压抑了许久的悲恸化作低低的啜泣,肩膀剧烈地耸动着。
小妹妹静仪似乎也彻底感受到了大人世界那令人恐惧的绝望,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,瘦小的身体瑟瑟发抖,大眼睛里噙满了茫然与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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