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杯酒下肚,三个人的话匣子渐渐打开,气氛比刚才随意了许多。
窗外天色暗沉下来,院子里最后一点天光也被浓稠的夜色彻底吞没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。
阳光明夹起一片酱牛肉放入口中,慢慢咀嚼着。肉质紧实,酱香浓郁,是久违的扎实口感。
他放下筷子,目光转向二舅田玉柱。田玉柱的脸上已被酒意染上些许红晕,眼神却依旧清亮。
“二舅,今年咱庄上的夏收,情况怎么样?”
阳光明语气平常,像是随口闲聊,“我这一路上看过来,地里的苗情似乎……不算太旺相。”
阳光明回想起沿途看到的景象,那些庄稼显得有些蔫蔫的,缺乏蓬勃的生气。
提到粮食,田玉柱脸上的轻松淡去了些。他抿了一口酒,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,带来一丝短暂的灼热。
他放下酒杯,随即叹了口气,那叹息里带着靠天吃饭的无奈。
“夏收啊。”他摇了摇头,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,“实话实说,不算好。开春雨水就少,地皮都没湿透。等到麦子灌浆,最需要水的时候,又偏偏赶上两场要命的干热风,刮得麦穗都轻飘飘的。亩产比去年……唉,又降了些。”
他伸出粗糙的手指,比划了一个下降的手势,“分到各户头上,顶不了多大事儿,瘪瘪的粮袋子,看着就让人心慌。
夏粮收得是小麦,要计划着吃一年,轻易不敢动。
如今下肚的东西,主要还得靠瓜果野菜,偶尔掺和一点杂粮,哄弄着肚皮。”
他拿起桌上的酒瓶,瓶身已经半空,阳光明赶紧接过来,给三人的杯子都续上一点。
“眼下秋庄稼刚种下不久,玉米、高粱、谷子,都才一尺来高,嫩生生的,经不起折腾。
能不能有个好收成,还得看老天爷往后赏不赏饭,能不能下几场透雨。”
田玉柱眉头微蹙,形成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,“今年冬春的日子,我估摸着,恐怕比去年还要难熬些。”
坐在旁边一直闷头吃菜的大舅田玉林,这时也抬起头。
他脸色黝黑,是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印记,嘴唇动了动,瓮声瓮气地接话:
“可不是嘛,队里仓库都快见底了,老鼠进去都得哭着出来。
家家户户,谁不是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,恨不得一把玉米面分三顿吃。
有点存粮的,也都藏着掖着,不敢露白,怕招人眼红,也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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