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倏忽而过,转眼便进入了腊月。
弄堂里年味渐浓,家家户户开始为春节做准备,空气中偶尔飘来炸肉丸、熏鱼的香气。
阳光耀的伤腿恢复得比预期还要好些,石膏早已拆掉,换上了轻便的固定支架。
医生复查后说,骨头愈合情况良好,再有一个多月,等过了春节,差不多就能恢复正常行走了。
他虽然还不能过多承重或长时间行走,但靠着拐杖,行动已自如许多,简单的家务更是不在话下。
家里其他人上班都忙,他便主动承担起了准备晚饭的任务,每天下午早早开始张罗,淘米洗菜,炖汤炒菜,手艺竟也磨练得似模似样,着实为母亲和大嫂减轻了不少负担。
张秀英看着二儿子忙碌而踏实的身影,心里既欣慰又酸楚。
星期天上午,阳光明难得睡了个懒觉。
厂里年底事务繁杂,他忙得脚不沾地。将近十点钟,他才拎着一篮子腌得油亮咸香的鸭蛋,不紧不慢地回到石库门。
推开家门,却觉气氛不同往常。
母亲张秀英、大嫂李桂花和二哥阳光耀,三人正围坐在小厅的方桌旁,个个眉头紧锁,面色沉重,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。桌上的粗瓷茶杯里,茶水已经没了热气,显然他们已这样静坐良久。
阳光明放下篮子,清脆的磕碰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。他察觉到这异样的氛围,心下诧异,不由开口询问道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他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逡巡。
张秀英抬起头,深深叹了口气,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愁云和担忧。她声音有些发涩,把事情简单讲了讲。
原来是大姐阳香兰那边又出了事。
大姐的婆婆王氏,昨天中午在家中毫无预兆地突然中风,当时就昏迷不醒,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。
初步诊断是突发性脑溢血,情况据说十分危急。
今天一早吃完早饭,父亲阳永康和大哥阳光辉就匆匆拿了两瓶水果罐头和一小包红糖,赶往医院探望去了,此刻还未回来。
张秀英对亲家母王氏素无好感,想起她往日对香兰的种种刻薄,心中难有半分同情。但她担忧的并非王氏本人,而是她的大女儿香兰。
“我是怕……”
张秀英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,“怕她那个婆婆要是救回来,却落下个半身不遂的毛病,那可怎么办?
香兰这命已经够苦了,建军走了才多久?要是以后还得长时间伺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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