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女儿香兰,阳家小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,只听得见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,刮得窗棂微微作响。
张秀英重重地叹了口气,那气息里饱含了无尽的爱怜、忧虑与一丝无力回天的感慨,眉宇间拧成的疙瘩并未因商议出了对策而完全散去。
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二儿子阳光耀的腿上,语气不容商量地吩咐道:“光耀,你腿脚还不利索,下午天冷路滑,就别跟着来回奔波了,在家看着壮壮,我们也放心。”
阳光耀闻言,顺从地点了点头。
他自知腿伤未愈,长途行走确实勉强,且这种需要谈判技巧和家族体面支撑的场合,有父亲、大哥和小弟出面已然足够,便应了下来:
“好,姆妈,你们放心去。我在家看好壮壮,等你们消息。”
张秀英不再多言,转身便开始利落地收拾起来。
她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,既记挂着女儿婆家那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事,更心疼女儿未来那肉眼可见的、漫长而艰难的时日。
她走到桌边,掀开盖在篮子上的白色粗布,露出里面阳光明刚带回来的那一颗颗青灰色的咸鸭蛋。
“正好,光明今天拿回来的这篮子咸鸭蛋派上用场了。”
她嘴里念叨着,像是给自己打气,“这东西经放,又下饭,病人吃着也合适。”
她仔细地从中数出二十颗个头稍小的咸鸭蛋,转移到另一个小号的篮子里。
接着,她又打开碗柜最上层,拿出那个铁皮饼干盒。这是阳光明陆续拿回家的饼干,张秀英舍不得吃,就陆续攒下了很多。
她掂量了一下,取出差不多两斤的量,分成两个油纸包,包得方方正正,棱角分明。
“妈,用不了这么多吧?”李桂花在一旁看着,忍不住出声,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。
这年月,这样品相的咸鸭蛋和香甜的饼干都是稀罕物,是光明好不容易才弄来给自家人,主要是给壮壮打牙祭、补充营养的。一下子送出这么多,她确实觉得肉疼。
张秀英手上动作没停,头也不抬,语气却异常坚定:“礼不能轻了。王家现在这情况,老太太瘫在床上,往后用钱吃药、营养品,哪一样不是流水似的花销?
咱们礼数周到厚实一点,香兰脸上也有光,腰杆也能挺得更直些,正好也能堵堵那两个大姑子挑三拣四的嘴!”
她这话说得在情在理,既考虑了现实,也顾及了女儿的面子和处境。
李桂花听了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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