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该贸然闯进审讯重地。
他收住脚步,在走廊的另一端,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站定,背靠着冰凉的墙壁,眼睛四处打量,看看有没有人出来。
刚站定没两分钟,那扇紧闭的铁门“吱呀”一声,带着滞涩的摩擦音,达开了。
张强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出来,反手轻轻带上门,动作带着一种耗尽气力后的迟缓。
他眼窝深陷,像被掏空的两个洞,里面布满蛛网般的红血丝。下巴上胡子拉碴,青黑色的胡茬冒出来,显得脸颊更加瘦削。
深蓝色的保卫服皱得像腌菜,袖口和前襟沾着几块深色的灰印子。
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彻底抽干了精气神的疲惫,仿佛熬的不是夜,而是自己的骨髓。
他抬眼看到阴影里的阳光明,布满血丝的眼睛愣了一下,随即快步走了过来,脚步有些虚浮。
“张干事,辛苦了。”阳光明迎上两步,省去了寒暄。
张强抬起粗糙的手掌,用力抹了把脸,他重重地从胸腔深处叹出一口气,那叹息声沉甸甸的,带着熬夜后撕裂般的沙哑和浓浓的挫败感:
“唉,别提了,熬了一宿,鹰都快熬死了,那龟孙子的嘴,还是像焊死的铁门!撬不动,根本撬不动!”
他的口音在疲惫中更重了些,带着愤懑。
阳光明心里咯噔一下,像有块石头往下坠,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:“还是不肯认纵火?”他问得直接,这是最核心的问题。
“他就是个老滑头!”
张强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点恨恨的憋屈,随即又意识到场合,压低了嗓门:
“他把偷布的事儿,一股脑全撂了!同伙名单、这些年偷了多少匹布、怎么运出去销的赃、钱怎么分的,竹筒倒豆子,清楚得很!数字报得那个细,生怕我们算错账似的!”
他烦躁地抓了抓本就乱糟糟的头发,“可一说到那把火……”
他摇摇头,嘴角向下撇着,“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!‘电线老化’,‘意外短路’,‘老天爷不长眼’!还他娘的嚷嚷着要见他姐夫窦厂长,口口声声喊冤枉!
王科长嗓子都说冒烟了,道理掰开揉碎讲了一箩筐,又是威胁又是利诱的,可没用!这王八羔子,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!”
阳光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,沉入冰冷的谷底。
匡俊材痛快地认偷布?这算不上惊喜,甚至算不上意外。
铁证如山,昨天搜出的赃款,人证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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