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我让,互相打气,硬是花了几天时间,才把那锅‘杰作’艰难地全部消灭掉。”
阳光明读到此处,忍不住唇角上扬,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眼前仿佛清晰地浮现出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,围着小小的煤球炉,对着案板上不成形的面团,互相埋怨着对方的“手艺”,又忍不住被彼此的狼狈模样逗得前仰后合,笑作一团的生动画面。
在这个计划供应的年代,细粮金贵如油,粗粮是餐桌上的绝对主角,这样的“厨房灾难”在缺乏生活经验、尤其是远离父母独自生活的年轻人中,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风景了。
然而,物质上的清贫与匮乏,并未能禁锢她们精神世界的丰盈与色彩。信中的笔调很快又变得轻快明亮起来:
“……不过呀,日子倒也不觉得寡淡无味。我和向红姐像寻宝似的,找来了好些书。
有的是从单位图书室借的,有的是跟厂里那些爱看书的老职工软磨硬泡借来的。
晚上点着那盏光线昏黄的小台灯,或者周末休息的午后,一人捧着一本,蜷在各自的床上或椅子里,看得入了迷。
有时是高尔基那厚厚的《在人间》,跟着阿廖沙在苦难里挣扎,又被他外祖母的温暖感动得鼻子发酸;
有时是鲁迅先生那些像匕首一样锋利的杂文集,读着读着就忍不住拍案叫绝;
还有几本讲科学知识的小册子,虽然有些地方看得云里雾里,像看天书,但也觉得新奇有趣,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一扇小窗。
向红姐呢,更喜欢看《青春之歌》这类革命加爱情的,常常被林道静的命运牵动着,看得眼圈红红,偷偷抹眼泪。
我们偶尔也会放下书,讨论上几句,说说书里人物的好坏,故事的曲折,时间就在这思想的碰撞中,不知不觉地溜走了……
这么看来,肚子里的油水是少了点,可脑子里的东西,好像真的多了些沉甸甸的分量呢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地讲着那些平凡甚至琐碎的日常,笔触却充满了朴实的温情:
讲弄堂里热心肠的邻居阿姨送来一小碟自家腌的脆萝卜,咸鲜爽口,成了她们下饭的“奢侈品”;
讲厂区后面那个无人打理的小花园角落里,不知何时悄悄绽放了几朵叫不出名字的野花,小小的,嫩黄的,在风中怯生生地摇曳;
讲傍晚时分,和冯向红并肩在空旷的厂区大道上散步,看着西天燃烧般绚烂的晚霞,将巨大的厂房轮廓染成一片瑰丽的金红,那一刻的宁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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