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她推演他功法瓶颈时,以心血凝成的破障路径。一年时光,如琉璃盏中浮沉的茶烟,清冽而绵长。
然而第二年开春,他闭关而出时,周身气息已如深海无波。剑意内敛至近乎消弭,可但凡他走过之处,连风都自动绕行三尺。他仍会点头致意,却再不唤她“阿莹”;仍会接过她奉上的清茶,却不再留意杯沿是否留有她指尖的余温。更令人心颤的是,他对素来视若珍宝的胞妹亦日渐疏离——如今却在妹妹走火入魔呓语时,默然立于窗外,任其痛苦,也不肯推门一步。
她不解,却始终缄默。直到第七次求见被拒于“问道峰”外,她拔剑划开左臂,以血为墨,在千级登天阶上写下三百六十个“问”字。血未干,人已跪伏于雪中。他终是现身,玄袍拂过染血石阶,却未扶她,只静静望着那些蜿蜒如藤蔓的字迹,良久,声音低得像在陈述天地法则:“大道非情之所寄,乃命之所托。若连自身命运尚不能握于掌中,何谈护一人、守一诺?”
她仰起脸,雪水混着血水滑入嘴角,涩得发苦:“那我呢?”
他目光掠过她染血的额角,停驻在远处翻涌的云海,仿佛穿透了万古苍茫:“阿莹,你该做自己的剑。”
——那夜之后,他彻底断绝往来。而她在断剑峰顶立下血誓:不证神通,不履红尘;不破心障,不问归期。后来世人只知天剑门出了位“寒刃仙子”,剑出必饮敌血,却无人知晓,她每一道凌厉剑痕里,都藏着当年云断崖上,那场未落尽的樱花雨,
那些未曾言明的情愫、无需契约的羁绊、跨越血脉的共鸣,原来早已在冥冥中烙下古老印记——此印名曰“同契”,东方承宇陨,她识海即崩;他道消,她神魂亦裂。此刻,她指尖渗血,却仍死死攥住袖中一枚褪色的剑穗,那是当年他亲手所赠,穗尾还系着半枚残缺的星纹玉珏……
她垂眸轻语,声音如风中游丝,却裹着千钧之力:“宇哥……你不是说,此战尘埃落定之后,便将一切原委、所有隐秘,尽数告诉我吗?”话音微颤,似有未尽之悲,又似压着万钧不甘,“可你食言了……你竟食言了。”
顿了顿,她仰起脸,眸光澄澈如初雪映月,唇角竟浮起一丝温柔而决绝的笑意:“但宇哥,你且等我——啊莹,绝不会让你孤身赴寂,独守长夜。”
话音未落,她双袖骤然翻飞,周身灵光如琉璃碎裂,丹田气海轰然崩解,十几年苦修的浩瀚道基如江河倒悬,倾泻于虚空;经脉寸寸消融,神魂寸寸剥离,肉身化作点点星辉,随风升腾,终归于天地本源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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