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学士引经据典,然不免牵强。”
陆北顾毫不退让,言辞愈发犀利。
“虽有‘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’的说法,但其指的是‘入中国’而‘行中国之道’,辽虽仿汉制,然斡鲁朵制、四时捺钵制、招讨司制、头下军州制等制度,根本犹是部族旧俗,君臣名分,迥异华夏纲常。”
“至于幽云遗民,虽得暂安,然终是羁縻之下,岂能与中原士民同享王化?石敬瑭割地,遗祸百年,我朝历代君王,未尝一日忘怀收复!此非争一地之得失,乃雪祖宗之耻,复华夏之疆!”
两人你来我往,引经据典,虽无多少疾言厉色,然句句关乎国体尊严,字字涉及天下大势。
阁内众人皆屏息静听,心中波澜起伏。
而陈顗见陆北顾年纪轻轻,却如此沉稳犀锐,知识渊博,心中亦暗自称奇。
他心知眼前这少年状元绝非寻常士子可比,仅凭口舌机锋恐难占上风,亦难真正将北朝立国之根基讲的让人心服口服。
“陆状元词锋犀利,然空言无益,易流于虚辩。”
陈顗略一沉吟,决意将论战升级。
“既然你我各执一端,不若付诸文字,立此存照,亦可令天下有识之士共鉴之陈某不才,愿先撰一文,阐述我大辽承天应运、抚有华夷之理。不知陆状元可敢应战,亦作一文,阐明南朝所谓之‘正统’?”
陈顗此言一出,已是将私人辩论上升至两国士大夫理念交锋的层面。
陆北顾知此举意义非凡,不仅关乎个人名誉,更涉及正统之论。
但他毫无惧色,朗声道:“陈学士有此雅兴,在下敢不从命?正当以文字明是非,以道理定曲直。”
晏几道见状,立刻命人呈上笔墨纸砚,并搬来两张案几。
众人皆知,这将是一场不见硝烟却至关重要的战斗。
陈顗凝神静气,沉思片刻。
随后他挥毫泼墨,文不加点,一篇《正统论》跃然纸上。
“盖闻天命无常,惟德是辅。神州板荡,唐室既屋,后梁、后唐、后晋迭兴迭废。大辽太祖皇帝,奋迹朔漠,东降女直,西臣党项,南并渤海,北慑室韦。至于太宗,膺图受箓,承晋禅让,得传国玺,此天命之所归。
而《春秋》之义,诸侯用夷礼则夷之,进于中国则中国之。自太宗入汴,即行汉法,兴科举,崇孔孟,修礼乐,定刑名。设南面官,制同中国,衣冠文物,灿然可观。疆宇之广,甲兵之强,虽汉唐鼎盛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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