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屈,面前的青年离得很近,仅着薄衫的胸膛抵着她的膝盖,双手陷进腿肉里,指尖几乎没入堆叠裙摆。但他的脸上又不带任何狎昵意味,仿佛他就是真真正正的医师,在为病患松解疲乏。
阿念拿目光描摹秦屈的五官。
他的眉很黑,根根分明,眼窝比常人略深些。下垂的睫毛细密湿润,斜斜扫过偏窄的眼尾。许是溪水尚未干涸,笔直的鼻梁落着点点银光。
世人崇尚唇红齿白儒雅样貌,秦屈的长相却显出几分不通人情的山野之气。也便是这几分山野之气,教他脱了俗,眉梢眼角又藏着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漠危险。
阿念匀着呼吸,低头靠近他。她突然很想摸摸他的睫毛,手指将要抬起,又紧紧抓住秦屈手腕。
“……不要了。”阿念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,有点沙哑又有点发抖,“我已经不觉得肌肤痒痛。”
是不痒也不痛了。伤口新生的肌肤异常敏感,如今两条腿都烫得过分,筋骨松软没半点力气。甚至连腿根腰腹也奇奇怪怪的,藏着股蓬勃的热火。
“好。”
秦屈点点头,抽出手来,“我写个按摩方子给你,你回家以后也能找人按。日日坚持,伤疤好得快,疲乏紧张的肌肉筋骨也不那么难受。”
说着,他真去竹篓旁边摸了个小布袋子,里面有炭笔,有一叠磨薄了的竹片。简单写下几行字,放在阿念手边。
阿念看了看竹片上潇洒恣意的笔迹,又摸了摸自己扑腾的心口。
还真是正经按摩啊。
不过正经医师才不会这么治。
阿念心中滋长出隐秘的快意。她觉得自己做了坏事,但这坏事是秦屈与她一起做的,天知地知鱼知,再没人知道了。
日头还早,打猎的郎君们还没下来。阿念缓了片刻,站起身来,来来回回地走了几圈,果然身体轻快不少。这间隙秦屈也没闲着,自顾自地从竹篓里捏了条鱼出来,拿刀剖了内脏,就着溪水刮鳞清洗。
洗完,又捡石头树枝搭起火台,将鱼串在剑上烤。
这剑,也是从溪岸边拿的。因剑身银白,与水色天光融为一片,阿念先前都没注意到。
“你经常来这边?”阿念问他,“看起来对周围很熟悉。”
秦屈转动剑柄,眼皮不抬:“我本就住在云山。捉鱼采果,本是寻常,没曾想今日来了外客。”
不仅来了外客,还撞见他从水里钻出来的模样,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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