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将手中的茶盏搁在案几上:“行了,不过是几句牢骚话,也没说了几次,且都是和慈姑说说,又未曾在她跟前提起过。如今连与你说一句,你也不乐意,行,那我不说了。”
她顿了顿,“我知道她对我们家有恩。这些年来里外操持,持家有方,我也不是看不见。十几年了,我心里可以说是满意的。”
“就上回为你张罗纳妾那事,你朝我发了多大的火。体谅你也是错的,反正我这一把岁数了,日子是你们过,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,随你们的便便是。”
谢清匀凝沉的脸色减缓,王氏轻叹一声,“我若知道林家还存着那心思,自然不会还带进来碍你们的眼。”
……
从寿安堂出来,清冷的夜风鼓吹起袍摆,谢清匀迎风立在阶前,理智告诉他该往慎思堂去,好好站一站冷静冷静。
可他的脚步却似有了自己的主张,绕过回廊曲径,径直朝着澄观院。
照路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,将他孤长的影子投映在青石板上,明明灭灭。
直至踏入院门,望见窗内透出的暖光,那颗悬着的心才仿佛寻到了归处,渐渐安定下来。
谢清匀蓦然想起那浓厚的令人伤怀的酒气。那是他们成亲后过了第一个年头,约四月份,也是在这个屋子,秦挽知闭门不出,喝醉了酒。
只有几缕阳光穿过紧闭的窗洒在她的裙摆鞋面,秦挽知正伏在休憩的小榻上。
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云鬓有些散乱,珠钗斜斜欲坠。小桌上搁着酒壶,空气中酒气混着兰芷清香,酿成一种不合时宜的、颓唐的、悲愁至极的气息。
成亲起始,她素是端谨持重,那大概是她最离经叛道的行径,抛却了局促和规矩,只想沉溺于杯中之物。也是这事之后,她饮酒十分克制,浅尝辄止,从不会再让自己喝醉。
夜风卷走身上残留的酒气,也带走了纷乱的回忆。
谢清匀进屋时,四方桌上已备好醒酒汤,白瓷碗里氤氲着热气。
秦挽知并不在房中。
湢室静悄悄的,未闻水声。唤来值守的小丫鬟,才知她去了蕙风院。谢清匀在桌前坐下,慢慢饮尽那碗温热的醒酒汤,任由暖意顺着喉间滑入肺腑。
他就这样单单静坐着,什么也没做,什么也不想,任凭时光在更漏声里静静流淌。烛火于他眸中跳动,映出一片深邃。
终究,他还是没有跟去蕙风院,转进湢室清洗。
秦挽知回来时,心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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