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地时髦的装束,花费了大几百呢,他捏着个脱了底的纸扎鞋,对着光瞅了瞅,指尖沾着黄胶,黏糊糊地蹭在裤腿上也不在意,往裂开的缝隙里抹了点胶,自嘲地啧了声:“啧,想当年我也是揣着图纸跑工地的人,如今倒成了补‘鞋’的,这落差够喝一壶的。” 话虽调侃,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,捏着纸鞋的边角轻轻对齐,生怕弄破了单薄的纸壳。
表妹的妈妈拎着个竹篮慢悠悠走来,篮子里装着给孩子们的粽子。她往坐在熟睡的外孙摊子前,守摊,也守外孙。
“五色纸嘞!一张一色,祭祖专用!高香蜡烛配齐咯 ——” 清亮的嗓子突然炸开,是肖童姐姐的女儿。她穿着藏在围裙里的蓝白校服,校服领口还露着半截红领巾,跑到面对大排档的摊板前,一手叉腰一手挥着纸钱吆喝,脆生生的声音穿透了市场的嘈杂。没一会儿,她胸前的布兜就被零钱撑得鼓囊囊,拉链都呲着牙合不上,露出几张卷边的红票子。
肖童同族的侄儿和侄儿媳妇也骑着三轮车来了,车斗里装着补的货。两人二话不说,侄儿接管了高香摊,侄儿媳妇则守着纸扎房的摊位,瞬间就把剩下的空位填满。这下每个摊位都有了专人照看,连吆喝声都变得此起彼伏。
肖童和赶回来的表妹自然成了 “游击队员”。表妹刚从棚后搬来一捆高香,转身又瞥见姐姐的蜡烛摊空了半格,抄起摞好的烛台就补上去,帆布鞋底在沥青路上磨出 “沙沙” 响;肖童这边刚给弟媳的布兜添完零钱,又瞅见侄儿的兜子里红票子露了头,快步走过去抽出塞进怀里,转身蹲到柜台下,掀开压着的塑料布,打开带铜锁的抽屉把钱放进去,锁舌 “咔嗒” 一声扣上,再用布把抽屉盖得严严实实,连个边角都不露,这抽屉里的钱是全天的营收命脉,半点马虎不得。
大排档的油烟裹着炭火味飘过来时,肖童正弯腰擦着那张临时拼的桌子,工地上寻来的模版,用两个半人高的水泥墩子架着,墩子表面还沾着青苔印。棚子铁丝架上倒挂的塑料红绳晃悠悠扫过板面,绳头系着一支纯狼毫毛笔,笔尖泡得润亮,底下悬着的 “小溪牌” 碳素墨水瓶坠得红绳绷出浅弧,铁盖被拧得严丝合缝,连瓶身的标签都没卷边。桌面上散乱的丢着圆珠笔和记号笔,桌角压着四张塑料覆膜的路引模版,印刷的 “故显考”“故显妣” 字迹被日晒得发淡,边角却被手指磨得发亮。
“岳啊!丘山 —— 岳父是丘山,岳母也得写丘山!” 肖童直起身时,嗓子已经带了点哑。她踩着双旧布鞋在桌前转着圈,目光扫过个正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