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着模版描字的人,声音陡然扬高,“别照抄!白星海是人家爹,你家老爷子姓啥忘了?” 有人慌忙把笔在纸上涂抹,耳根红得发亮。旁边穿灰外套的女人刚要下笔,又被她喊住:“锦业是老孙家孙子!老王家可不敢写这俩字,烧错了,当心老祖宗半夜找您说话!”
风卷着大排档的炒勺碰撞声过来,红绳晃得更急了,肖童摸出一捆捆裹着红纸的小香往桌角堆,手指刚碰到塑料包装就有人递来钱:“20 捆小香,30 块。” 她头都没抬,指尖勾过那张 50 块纸币往围裙兜里塞,另只手已经把香摞到对方怀里,“沉得很,你用塑料袋兜着。找你 20,查好 ——” 话音未落,又有人戳了戳她胳膊,“老板娘,我写不了……”
肖童立马往桌前一站,胳膊一扫就铺开三张毛边纸,笔在纸上划开个小点儿。“写哪儿的?山东?吉林?辽宁?黑龙江?” 她眼睛盯着来人,笔尖已经落在纸上。“黄三太爷,黄三太奶……” 男人刚报完称呼,她的笔已经划到了落款,“给,拿走,下一个。”
穿蓝布衫的老太太往前凑了凑:“霍家老太太,北京市密云县……”“穆家岭刘林池村是吧?” 肖童接得飞快,笔锋顿了顿,“穆桂英的穆,没错吧?” 老太太连连点头时,她已经把写好的纸递了过去,嘴里又接上了新的问话:“内蒙古?奈尔曼琪?”“邰那仁…… 朝格鲁……” 对方带着口音的回答刚落,她已经切换成地道的蒙西腔重复了一遍,笔下 “朝格鲁” 三个字刚收笔,旁边黑龙江汉子的 “五常县” 已经报了过来。
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,肖童的口音像转陀螺似的换着 ,河北的侉腔刚落,河南的豫剧调门就冒了出来,再转眼又是黑土地的醇厚。那些背井离乡的人攥着模版站在桌旁,看着她同时应付四五支笔,嘴里还能算清小香的价钱,喉结动了动,终究没说出多余的话。
棚外的大排档飘来炒田螺的香味,红绳上的狼毫还在晃,桌角堆着的记号笔已经空了大半盒,笔帽滚得满地都是。一个穿黑夹克的东北汉子刚接过写好的包袱纸,目光就黏在了棚架下悬着的毛笔上,伸手就要去够那晃悠悠的红绳,嗓门亮得盖过了远处的砍肉声:“哎,妹儿,这毛笔咋不用?摆着当幌子看啊?”
肖童正低头往记号笔里灌补充液,墨渍顺着指缝蹭到了蓝布围裙上,闻言头都没抬,手腕一翻就把灌满的笔扔回盒里,语速快得像蹦豆子:“记号笔好使!这毛笔墨干得慢,风一吹就蹭花,写十个得废八个!”
汉子 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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