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油堆哪够她造,没吃饱可不就哭嘛。”
“啊?” 兰兰张着嘴,手里的竹铲还悬在半空,忽然忍不住笑出声,笑得肩膀都在颤。她望着牛妈牵着小姑娘的手,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越拉越长,慢慢融进市场熙熙攘攘的人潮里,才低头往油锅里添了勺新油,滋滋的声响里,仿佛还飘着油炸糯米的甜香。
沿着金山广场的石阶往下走,青石板缝里钻出的青苔被晨露浸得发亮,尽头便是金山市场的入口。一排贴满瓷砖的高楼像沉默的巨人,投下的阴影里挤着几间铁皮棚子,锈迹斑斑的铁皮被昨晚的雨打得坑洼不平,在朝阳下泛着驳杂的光,倒比身后的玻璃幕墙更惹眼。
曾金辉把怀里的儿子往上颠了颠,一岁的小家伙正啃着自己的脚丫,涎水顺着脚踝流进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。她腾出一只手把散落在铁丝架上的尼龙袜理齐,指尖划过袜口松垮的橡筋,又转身从泡沫箱里翻出几扎彩色头绳,“妹子,这头绳新到的,五毛俩,扎辫子俏得很。”
棚子最里头的角落,一块褪色的蓝布搭在纸箱上,摆着个豁口的粗瓷碗,里头是昨晚剩下的炒辣椒,油星早就凝成了白花花的片,旁边小碟里的豆腐乳只剩半块,红亮亮的汁水浸着边缘。底下的煤炉上坐着口黑黢黢的铝锅,掀开盖子能看见黏在一起的剩饭,米粒边缘都发了硬 —— 这是她和男人今天的早饭。摊子前的矮凳上放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大海碗,白米饭上撒了层白糖,是给儿子留的早饭,碗沿还沾着圈昨天的奶渍。
男人此刻该在铁路早市那边,挑着副竹编担子沿街叫卖。竹筐里的发卡和纽扣跟这边棚子里的差不多,只是他总说铁路边的城里人出手大方些。曾金辉望着铁丝架上密密麻麻的针头线脑,5 毛钱一卷的松紧带能挣两毛五,两块五的皮带扣能落一块,盒装针卖五毛净赚三毛。算下来一天能挣二三十块,可上个月 12 块能买 10 斤的米,昨天就只能买 4 斤半了。
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几块钱,心里发沉。辣妹子昨天从幼儿园回来,扒着锅沿直喊饿,说老师分饭时念叨米太贵,每个孩子只能盛一碗。“妈,我没吃饱。” 女儿细声细气的话像根针,扎得她夜里翻来覆去。今天说啥也得让男人多卖些钱,明天一早就去买米送幼儿园,不能让娃饿着。
正想着,铁皮棚子外传来 “噔噔噔” 的脚步声,扎着两个羊角辫的辣妹子跑了进来,小布鞋沾着泥点,裤腿还蹭了块草绿的颜料。“妈!” 她举着手里半块松糕,油纸包着的糕体还冒着热气,“牛妈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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