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就在这温馨快要漫过心口时,一丝发紧的直觉突然像电流似的窜过林凡的后背 ——
不是游客的喧闹,也不是动物的叫声,是一种被注视的、浑身不自在的感觉,像有根细针轻轻扎着皮肤,让他忍不住想皱眉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目光扫过不远处熙攘的人群: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正举着海鸥牌傻瓜相机给孩子拍照 ——
那相机是海鸥 DF-1 型号,当时售价两百二十八块,相当于普通工人近两个月的工资,很少家庭舍得买,林凡猜这男人大概是做个体户的,最近几年个体户生意好做,
收入比国企职工高不少;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拽着妈妈的衣角,吵着要去喂鸽子,妈妈穿的浅蓝色的确良衬衫是当时最常见的面料,
洗后容易皱,却耐穿又便宜,三十五块钱就能买一件,林凡记得妈妈也有一件一模一样的;
还有两个穿蓝布工装的工人模样的人,坐在另一张长椅上分享着一支春城牌香烟,烟盒皱巴巴的,五毛钱一包,比红塔山(一块五一包)便宜不少。
他们聊着厂里的事,一个说 “听说老张辞职去南方了,一个月能挣三百块”,另一个叹着气说 “咱们厂这效益,再撑下去也难”,
偶尔咳嗽两声,烟味顺着风飘过来,林凡下意识地把笑笑往怀里搂了搂 ——
他从不抽烟,怕呛着女儿。
直到视线落在东边卖纪念品的小木屋旁,他的目光顿住了,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似的,挪不开。
那是个女人,
站在挂着塑料动物挂件的木屋前,身上穿的米色风衣在满是夹克、
毛衣的游客里格外扎眼 ——1993 年这种收腰款风衣刚从南方流行到北方,XX 市国营百货大楼里标价八十四块,而当时普通工人月薪也就一百块左右,寻常人家很少舍得买,
大多还是穿前年的旧毛衣。风衣的金色扣子擦得发亮,领口还别着个小小的珍珠胸针,看着就不便宜。
她戴了副深棕色塑料框墨镜,是当时流行的太阳镜款式,遮住了半张脸,镜片反射着阳光,看不清里面的眼神。烫得蓬松的大波浪头发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,
发尾还泛着栗色的光泽 ——1993 年染发还不普遍,只有少数时髦的年轻人才会去 “美容厅” 染,市中心的 “爱美” 美容厅烫一次头发要十五块,染一次要十二块,林凡上次路过时,
看到门口贴的价目表,吓了一跳。木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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