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本价卖给钱老西,自己揣着几块钱灰溜溜回了乡下,听说后来再也没敢来县城。
林凡攥着笑笑衣角的手指悄悄收紧 —— 孩子喝了药后困得厉害,眼皮耷拉得像浸了水的棉纸,眼睫毛上还沾着点泪珠,是刚才被钱老西的三轮车声吓出来的。
他深吸了口气,先开了口,脸上挤出的惊讶恰到好处,像街坊邻居突然撞见似的:
“钱老板?您咋有空到我这小破棚来?”
他声音软得像刚出锅的红糖馒头,还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 —— 其实是熬了半宿没歇着;
特意往旁边挪了半步,让出半扇沾着油烟的木门。
那油烟味是隔壁张记油条铺飘来的,早上炸油条时,油星子溅在门板上,干了之后留下一圈圈黄印,最上面那圈还能看见点油条的碎屑,风一吹,隐约能闻到点油香,混着棚子里旧书的霉味,倒有了点烟火气。
“快进来避避暑,外面日头毒得能晒化塑料鞋底 ——
我早上看张师傅炸油条,油锅里的油都冒青烟了,他胳膊上溅了个水泡,用凉水冲的时候还‘嘶嘶’抽气呢。”
这姿态放得极低,却又不卑不亢:像晚辈见了老街坊,透着点熟络;
又像小摊贩对着老行家,带着点尊重,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钱老西要的就是这个态度,他 “嗯” 了一声,声音里带着点烟袋锅子的焦糊味,推着三轮往棚子里蹭,车轮碾过地面的碎石子,“咯吱咯吱” 响得像老驴拉磨,每一声都磨得林凡心头发紧 ——
他清楚,这老狐狸是在试探棚子的承重,也是在试探他的底气,看他是不是真的 “好欺负”。
没等林凡招呼,钱老西先站定了。
他没看林凡,也没看抱着的笑笑,眼睛像把扫院子的竹扫帚,从棚子东头扫到西头,连货架最下层积灰的角落都没放过 ——
那角落里还堆着几个空的玻璃罐头瓶,是笑笑平时装糖块用的,瓶身上还贴着卡通贴纸,都卷边了。
货架最上层的咪咪虾条是上周进的货,包装上印着的卡通虾已经褪色,红的变成了粉的,有两包因为棚子漏雨,包装边缘发潮变软,林凡特意把它们挪到离窗户远的地方,还用个硬纸板挡着;
草莓味橡皮散在一个掉了漆的铁盒子里,那铁盒子是笑笑外婆给的,以前装过饼干,现在漆掉得只剩点黄印子,除了少角的那块 ——
是昨天隔壁家小男孩买铅笔时不小心抠的,那孩子还红着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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