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凡没阻止,只是抱着笑笑的胳膊更紧了点,视线跟着钱老西的手转,心里像悬着块石头。
他心里有数:纸箱里大多是他故意放的普品,真正的好东西,像那本 1962 年版的《三打白骨精》、1959 年的《林海雪原》,早被他藏在家里床底的木箱里,垫着笑笑的旧棉袄防潮 ——
那棉袄是笑笑刚出生时穿的,粉嘟嘟的,上面绣着小太阳,现在小了,用来垫书正好能防潮,还能挡住木箱的缝隙,不让灰尘进去,他每天都会检查一遍,怕书受潮发霉。
钱老西翻了一会儿,先拿起本七十年代版的《渡江侦察记》。
封面缺了个右上角,正好是侦察兵举枪的姿势,只剩半只手露在外面,手指还画得很清晰;
内页还沾着干了的饭粒,黄黄的,硬得像小石子,林凡之前想抠掉,结果把纸页抠破了个小口子,只好作罢,还在口子旁边贴了块透明胶带,胶带已经发黄了。
他捏着书脊抖了抖,纸屑掉下来,落在他的黑布鞋上 —— 那鞋是千层底的,鞋尖已经磨平了,是他老伴纳的,纳了一个月,穿了快五年,鞋底都快磨透了。
“这种货色,也就哄孩子玩,我家小孙子都嫌破,上次给他一本,他还扔在地上踩。”
他撇了撇嘴,嘴角撇出个嘲讽的弧度,把书扔回纸箱,动作重得让其他书都晃了晃。
又拿起本《列宁在十月》,封面破得只剩一半,能看见里面的扉页,扉页上还留着老主人的签名,用蓝墨水写的 “王建国”,字迹已经晕开,像朵小蓝花;
内页被虫蛀了几个洞,最大的那个在页码旁边,能看见后面一页的文字 ——“革命同志” 四个字,笔画都断了。
钱老西看都没多看,直接扔回箱子里,“啪” 的一声,吓得笑笑往林凡怀里缩了缩,小脑袋埋得更深了,小手还紧紧捂住耳朵。
他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重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,仿佛觉得这趟白跑了,浪费了他的烟丝 ——
那烟丝是他托人从省城买的,一块五一两,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多抽,只有见 “重要客户” 才拿出来。
就在他准备收手时,指尖突然触到本用旧画报纸包着的书。画报纸是 1980 年的《人民日报》,边缘都脆了,一摸就掉渣,上面还印着条农业新闻,标题是 “春耕时节忙,粮食产量创新高”,下面的小字还能看清 “某县小麦亩产达八百斤”,字都有点模糊了。
他下意识地抽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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