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一本《学术绩效评价指南》的封面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。
“陈老师,您这是要去交什么材料?” 林舟打招呼时,注意到陈铭手里还攥着一张体检报告。
“申报‘**险探索基金’。” 陈铭的声音带着沙哑,他把体检报告塞进文件夹,“昨天体检,查出胃息肉,医生让尽快手术,可基金申报截止日期就在今天。” 他苦笑一声,指着申报材料上的 “绩效指标” 栏,“你看,这里要求两年内发表 3 篇 SCI 一区论文,否则就算考核不合格。现在的高校就是个绩效社会,我们都是自己的‘企业家’,论文是‘产品’,影响因子是‘股价’,引用率是‘市场份额’。”
林舟想起张慎行上周在实验室开会时说的话:“别去啃那些冷门课题,周期长、风险高,发不了高分论文。现在大家都做 AI、肿流方向,像股民追涨停板,这才是明智之选。” 那时陈铭反驳说,他想研究一种濒危植物的基因保护,虽然影响因子低,但有重要的生态价值,结果被张慎行打断:“没有高影响因子,你连‘非升即走’的考核都过不了,谈什么学术理想?”
“我读博时的导师,花了五年时间研究一个古生物猜想,虽然只发了一篇中文综述,但解决了领域内的一个难题。” 陈铭望着远处的图书馆,眼神里满是向往,“可现在没人愿意做这种事了。评价体系只看量化指标,影响因子成了指挥棒,大家都在追求‘短平快’,没人愿意做重复实验,没人愿意啃硬骨头,因为这些都‘不划算’。”
他掏出手机,翻出一条学术新闻给林舟看:某高校一位教授,一年发表了 12 篇 SCI 论文,平均每月一篇,可其中 10 篇都是跟风热点的 “灌水” 之后,核心数据毫无创新。“绩效社会最残酷的地方,就是让失败者自责。” 陈铭的声音低沉下来,“你发不了高分论文,不是评价体系有问题,而是你不够努力;你申不到基金,不是评审不公,而是你的‘本子’不够漂亮。我们都在被系统规训,既是受害者,也是加害者。”
林舟突然想起前几天和师哥的对话。师哥为了毕业,曾犹豫要不要花钱买一篇 5 分区的论文,中介给他发的价目表上,3 分期刊 2 万元,5 分期刊 5 万元,包括再加 30% 风险金。师哥说他鄙视造假,可导师的要求是 “无 SCI 不得毕业”,而实验室的仪器排队到明年。那时林舟还劝师哥再等等,可现在他才明白,在这套绩效至上的体系里,造假有时成了一种 “理性选择”,一种无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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