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心里罢了!” 她虽也嫉恨李瓶儿得了孩子,但更不愿、也更忌惮看到那孩子落到根基深厚、名分正统的吴月娘手中。若真如此,那便是另一个更加难以撼动、更加令人绝望的威胁。她心中念头急转,如同沸水,思忖着该如何在这看似即将平静下来的潭水里,再狠狠搅动一番。
时机,终于被耐心极佳的吴月娘等到了。这日晚间,西门庆在外与一班官面上朋友应酬,席间又为了一桩盐引买卖的关节未能顺利打通,心中郁结,多喝了几杯闷酒,回来时已是带着七八分醉意,脸色阴沉得如同此刻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。吴月娘见他如此,心中更是笃定,亲自上前,屏退丫鬟,为他脱下沾染了酒气的外袍,又拧了热手巾把子替他擦脸,动作轻柔,言语温存,端上早已备好的、温度恰到好处的醒酒汤,一勺一勺,耐心喂他喝下。
西门庆闷坐在炕上,半晌无言,忽然重重一拳捶在炕几上,震得那青瓷茶盏盖子弹跳了一下,发出刺耳的声响,他长叹一声,声音沙哑:“唉!这阵子真真是流年不利!衙门里磕磕绊绊,生意场上也是诸多掣肘,竟没一桩是顺心如意的!”
吴月娘心中猛地一跳,知道期盼已久的火候终于到了。她挨着西门庆身侧坐下,声音放得极柔极缓,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:“官人是一家之主,是咱们阖府上下的擎天柏、架海梁,万望官人以玉体为重,宽心为上才是。外头那些大事,妾身一个妇道人家,原也不懂。只是……只是近来瞧着官人形容憔悴,气色大不如前,又常听闻哥儿夜里啼哭不止,声音洪亮,搅得人心不安。妾身这心里头,实在是……实在是担忧得紧。”她说到这里,故意顿了顿,一双眸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西门庆的神色,见他并未立时反驳,只是那眉头锁得更紧,几乎拧成了一个“川”字,便知他听进去了几分,于是鼓起勇气,继续用那温婉柔顺的语调说道:“妾身这里,倒是有个愚见,思忖了许久,不知……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你我夫妻,有何不当讲的?但说无妨。”西门庆揉了揉因酒意和烦躁而胀痛的额角,语气带着一丝不耐。
“哥儿是官人的心头肉,是咱们西门家嫡脉传承的希望,身份金贵,非同一般。”吴月娘字斟句酌,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舌尖上掂量过,“只是,六娘年纪尚轻,又是头胎生产,毫无经验,难免有照顾不周、思虑不全之处。加之……加之近来府外不知是何等小人作祟,竟传出些十分不堪、恶毒至极的风声,虽说纯属无稽之谈,但总像苍蝇一般,嗡嗡作响,扰得人心神不宁,家宅难安。”她抬眼,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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