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飘向树根墩子——那只鼻烟壶就放在那里,和小石刀、麻线、陶碗为伴,像个被遗忘的角落。她见过义母无数次随意对待它:有次义母煮糊糊,陶碗不够用,就顺手把壶从墩子上拿下来,放在灶边的石头上,溅出来的糊糊粘在壶身上,她也只是用布随便擦了擦,连壶嘴里面都没清理;还有次,一只油光发亮的大耗子从土墙的缝隙里钻出来,爬到墩子上,用爪子扒拉着壶身,壶晃了晃,差点从墩子上掉下来,义父看到了,只是挥了挥手赶耗子,连看都没看那只壶一眼,继续削他的木头;甚至有次,上官悦帮义母收拾东西,不小心碰掉了壶,壶滚到地上,她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,连忙捡起来,却发现义父义母只是看了她一眼,义母还笑着说:“没事,这壶结实,摔不碎。”
这些画面都在印证义父的话——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旧物。可上官悦心底的声音却始终在反驳:不是的,它和我带来的碎片一样,那种似玉非玉的质感,那种内敛的光泽,绝不是普通的陶土或石头能比的。她甚至会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,悄悄摸出口袋里的碎片——碎片已经被她用布包了起来,怕划伤手——把碎片放在掌心,想象着完整的壶的样子,再对比墩子上的那只,越想越觉得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,只是她还没发现。
她的这些小动作,终究没能瞒过义母。义母虽然没读过书,却活了大半辈子,最会观察人的心思。她发现,上官悦看那只旧壶的眼神很特别——不是单纯的好奇,而是带着点躲闪,像是想看又不敢看,偶尔眼神里还会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恐惧,可恐惧之后,又藏着一点渴望。
义母开始琢磨:这孩子来历不明,穿的衣服也怪,刚来时又瘦又弱,一看就是没过过好日子。是不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,连个像样的玩意儿都没有,所以看到这只旧壶,才会这么在意?她想起自己年轻时,要是能捡到一块颜色好看的小石头,都会当成宝贝揣在怀里,晚上睡觉都拿出来看。这么一想,义母心里就泛起一阵心疼——悦儿这孩子,太懂事了,明明喜欢,却怕给他们添麻烦,连多看几眼都偷偷摸摸的。
有天晚上,义母跟义父提起这事:“老头子,你看悦儿,是不是喜欢那只旧壶?”义父正在用布擦他的石斧,闻言抬头想了想,说:“好像是有点,上次她还问过这壶的来历。”义母叹了口气:“这孩子可怜,咱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她,要是她喜欢,就把壶给她呗,放咱们这儿也是落灰。”义父点了点头,把石斧放在一边:“行啊,一个旧物件,给她解闷儿也好。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