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契都在他手中,他就是这对小姊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,绝无背叛的可能。
更何况相处日久,他又怎会察觉不出什么?
一见他便嫩颊泛红,眸光发亮,眼底那藏不住的倾慕,少女怀春嘛,像谁看不懂似的。
可即便如此,他的心头仍然压着一股说不出的紧张。
并非信不过参与这一计划的所有人,而是此次行动的凶险,丝毫不亚于当初在旱骨滩,他踏入索缠枝喜帐的那一刻。
几个月前苍狼峡的险情,与之相比反倒算不得什么了。
那时何有真用调虎离山计将他诱去,张云翊等人突袭府邸,他虽使尽浑身解数应对,却始终留有一条退路。
他在外面,真到了绝境,尚有逃生的机会。
但这一次,是在凤凰山庄,一旦事败,旁人或许尚有转圜余地,他却必死无疑。
巨大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他紧紧裹住。
可奇怪的是,这份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,到了最后竟化作一股莫名的兴奋,让他的血液都沸腾起来。
“你们跟我来。”杨灿放下茶盏,茶盖与杯沿相触,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此刻无需避人耳目,他要大大方方地带她们去后宅。
青梅夫人召来自己的贴身婢子筹备产房事宜,这不是理所当然么?
一出房门,庭院里的景致便撞入眼帘。
半墙红梅开得正盛,艳红的花瓣顶着细碎的雪沫,在晨光中艳艳如火。
白的雪,红的梅,褐的枝,青的墙,浓烈的色彩,让他的心情愈发激荡。
万事俱备矣,只欠……
……
距正旦仅剩四天了。
这会儿还没阴历阳历的分法,正旦便是天下人守着的“春节”,连鸡鹅山的风里,都飘着年节将近的暖味儿。
于阀的这片产业占了半座山,既是果园又是禽蛋基地。
坡上的果林早落尽了叶子,光秃秃的枝桠指着灰蓝的天,山坳里的禽棚却热闹得掀翻了顶。
挑着肥硕禽畜的汉子们往来穿梭,屠宰时的闷响、放血的嘶声、滚水烫毛的滋滋声混在一处,成了年节最实在的序曲。
刚褪净毛的鸡鸭鹅被串在两棵老果树间的长绳上,起初还冒着乳白的热气。
不消半个时辰,就冻得硬邦邦的,油光水滑的皮色在冷光下泛着瓷实的亮。
这些都是要送上山给主家过年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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