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有才还好些,却又太过惜身,说个话都如此的谨小慎微,这真是……
东顺暗忖着,目光又落在李有才那张上足了肥料的大冬瓜似的胖脸上。
东顺含笑问道:“哦?李执事也不妨说说,为何你觉得这杨灿是年轻一辈里难得的人才呢?”
李有才先是飞快地扫了易舍一眼,见对方没露出明显的不悦,这才定了定神,斟酌着词句,将杨灿的事迹一一说了出来。
杨灿任长房二执事时,管着六庄三牧,改良了旧耕犁和水车,治张云翊一人而慑六庄三牧。
威震之后便是恩抚,以共同经商的手段,招揽了庄牧人心。
现如今他又顺利安置了归附的鲜卑部落,成功举办了‘酬农宴’和‘秋狩大演兵’……
为了不得罪易舍,李有才只是客观陈述事实,连半句带有主观立场的夸赞都没有。
但这也够了,他对杨灿的看法和立场,已经非常明晰。
东顺听了,微微一笑,道:“如此说来,倒也是个有闯劲儿的年轻人。
莽撞些嘛,也无所谓,总不能要求他这个年轻人,像你我一样老成吧。”
说罢,东顺便漫不经心地道:“今晚吃酒时,把这年轻人叫来吧。
如今阀中人才凋零,对这些年轻有为的后辈们,我们还是该多接触一下,栽培一番嘛。”
……
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,缓缓地笼罩下来。
书房廊下,家仆提着灯杆,将一盏盏灯摘下,点亮了,再挂回去。
光晕在廊下次第亮起,在青砖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影子,勉强驱散了几分深秋的凉意。
阀主书房外的廊道上,青石板缝里还嵌着些许干枯的草屑。
几片枯黄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,无声地落在地面,又被偶尔掠过的晚风卷起,轻轻碰了碰廊柱,才再度归于沉寂。
杨灿身着一袭青色执事袍,衣料挺括,不见半分褶皱。
时间已经很长了,他始终双手交迭,自然垂在身前,指尖微微收拢,脊背却挺得笔直,像一杆即将出鞘的长枪。
这样恭谨的态度,至少书房门前的侍卫,是全都看在了眼里的。
书房内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,时而低沉,时而拔高。
杨灿不用细听也能猜到,此刻在里面“述职”的人,定是业绩不佳,连解释都没能让阀主满意。
忽然,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书房的门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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