味在干涩的口中弥漫开来,让他忍不住用舌头抵住。
糖块的甜意确实让他干涩冒火的喉咙舒服了些,但心里的沉重与对未来的茫然,却丝毫未减。他咂摸了一下,依旧沉默着。
楚元君则急切地俯低身子,压低声音追问:“光明,这糖……这糖你哪来的?”
“娘,你放心,不过就是几块糖。”阳光明打断母亲的话,语气平静而肯定,“是我以前偷偷攒下来的,一直没舍得吃。现在正是要紧时候,顾不了那么多了,先有点力气撑过眼前再说。”
他编造了一个相对合理的借口,虽然牵强,但在极度饥饿面前,也勉强能站住脚。
楚元君嘴唇嚅动了一下,还想再问什么,但口中糖块融化带来的微弱能量和心理上的那点安慰,让她最终把话咽了回去。
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含着那救命的糖块,感受着那久违的令人心酸的甜味,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起来,赶紧别过头去,用袖子擦了擦。
一块糖自然无法果腹,但那一点点糖分似乎暂时安抚了躁动不安的胃囊,也给了全家人一点挣扎起身的力气。
按照往日的习惯,细致的洗漱是谈不上了。
一家人用破瓦盆里仅剩的一点浑浊冷水,各自沾湿手胡乱擦了把脸,算是完成了清洁。水缸早已见底,这点水还是昨天省下来的,水也是花钱买来的,用一点少一点。
阳怀仁的左腿伤势不轻,前天黑市买粮回来,被劫匪的棍棒重重击中,此刻伤处肿得老高,一片触目惊心的青紫,皮肤绷得发亮,根本无法着力。
他在炕上躺了两天,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僵了,加上左腿钻心的疼,执意要一起去主屋。
阳光明默默地将那根自己之前精心削好的,用Y字形树杈做成的简陋拐杖递过去,然后侧过身,用力搀扶住父亲的胳膊。
阳怀仁靠着儿子的支撑和手中的拐杖,一步一挪,极其缓慢地向门外挪动。
每动一下,受伤的左腿即便不沾地,也会传来一阵钻心的抽痛。
父子二人,一个踉跄蹒跚,一个小心搀扶,慢慢地挪出了这间狭小昏暗的屋子。
母亲楚元君则一手拉着一个女儿,默默地跟在后面。小女儿静仪才八岁,瘦得皮包骨头,走起路来脚步虚浮,有些打晃,需要母亲用力提着才能走稳。
主屋同样破败不堪,屋顶甚至有几处明显的漏雨痕迹,用破瓦和茅草勉强堵着,但比他们住的那间稍大些,算是全家日常聚集的场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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