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几句就又回到柴米油盐。
女人们的话题则围绕着凭票供应的商品、孩子的学业,或者新听来的逸闻趣事。布票、粮票、肉票,这些票据的分配和使用是永恒的话题。
欢声笑语在天井里回荡,碰撞在斑驳的墙壁上,又弹回来,混合着流水声、修理声、咳嗽声,织成一片热闹而富有生活气息的背景音。
石库门的生活就是这样,私密与公开只有一墙之隔,家家户户的故事都在这方小天井里交织。
阳永康和阳光明聊天的话题,无非是厂里最近的生产情况,天气的闷热,或者父亲阳永康腰腿的老毛病。
阳永康话不多,多是听着,偶尔点点头,或者简短地评价一两句。
阳光明也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,并不觉得沉闷。他知道父亲关心什么,特意说了些成为厂长秘书之后的工作变化。
正聊着,天井入口的光线暗了一下,一个人影走了进来。
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。
来人是香兰。
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,那包袱用旧床单打着,看上去沉甸甸的,压得她的腰微微弯着。
她怀里紧紧抱着阿毛,孩子似乎睡着了,小脑袋歪在母亲肩上,脸蛋红扑扑的,不知是热的还是哭过。
红红则紧紧拽着母亲的衣角,小步小步地跟着,小脸上沾着点灰土,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天井里的人,看到这么多目光投来,立刻把脸埋进了母亲的衣褶里。
母女三人的样子,风尘仆仆,香兰脸上更是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愁苦和疲惫,头发也有些凌乱,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。
她身上穿的还是那件蓝底白点的旧短袖,领口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,后背湿了一大片,紧紧贴在身上。
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,在这夏日闲适的背景下,显得格外突兀,有点像是逃荒的样子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天井里的说笑声像被掐断了似的,一下子低了下去,只剩下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,显得格外清晰。
陈阿姨搓衣服的手停在了半空,肥皂泡顺着胳膊往下滑。何彩云捏着一根青菜,忘了扔进篮子里。冯老师抬起头,手里的螺丝刀悬在收音机上方。抽烟的男人们也止住了话头,烟雾从嘴角逸出,缓缓上升。
张秀英正从屋里端出一盆要清洗的衣物,一眼看到大女儿这副模样,心里咯噔一下。
她立刻放下盆子,快步迎上前去,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关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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