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利用一切碎片时间:午饭后短暂的休息,啃着食堂的馒头咸菜,脑子里还在推敲李根生的神态;
赵国栋外出开会时的空档,他伏案疾书,汗水顺着鬓角流下;
晚上回到家里狭小的亭子间,等父母的鼾声响起后,他还在就着昏黄的15瓦灯泡,反复推敲字句,灯光将他伏案的身影拉长,投在斑驳的墙壁上。
汗水浸湿了他那件洗得发薄的白衬衫后背,在九月的闷热里迅速洇开又干涸,留下浅浅的、地图般的盐渍。
他反复修改,字斟句酌。
李根生耳朵贴近机器时那专注得近乎凝固的神情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那冰冷的钢铁;
赵金凤在布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,敏锐捕捉到一根细纱断裂的瞬间眼神,那是一种猎人发现猎物般的精准和迅捷;
孙富贵蹲在浆纱槽边,冒着蒸腾的热气,用手指捻起一点浆料仔细感受粘度时,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灵巧的手,每一个指节都诉说着经年的经验与虔诚……
每一个细节,他都反复打磨,力求精准、鲜活,让这些普通工人身上那份沉甸甸的、闪着光的“匠心”与“主人翁精神”,跃然纸上。
终于,自认为打磨到极限的三篇稿件完成了。
看着桌上那迭厚实的、凝聚着心血与希望的稿纸,阳光明没有丝毫犹豫。
时间!节省路途时间至关重要!
他拿出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,将四篇稿件整整齐齐地迭放进去。信封上印着红星国棉厂的红头。
在信封的醒目位置,他用力写下《工人日报》编辑部的地址,钢笔尖几乎要划破纸面。
在左下角,他重重标注了“航空”和“加急”字样。
虽然航空信的邮资不菲,但此刻,时间比金钱珍贵百倍。
“成败,在此一举。”
他低声自语,声音带着一丝孤勇。
将稿件仔细揣在怀里,他快步走向厂门口的邮局。
当那承载着全部希望的信封投入那墨绿色的邮筒,发出“咚”的一声沉闷轻响时,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一下,随即又被一种孤注一掷的期待填满。
这一次,他赌上了自己的全部筹码。
等待的日子,比上次更加煎熬。
四天,在平常或许只是弹指一挥,但在这种关乎住房的巨大期待面前,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漫长。
阳光明表面依旧沉稳,处理着赵国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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