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红字的硬壳笔记本和英雄牌钢笔,放在膝上。
他前世见惯了各种宏大叙事和表演,对于这种特定年代、特定形式的报告,内心很难真正投入,只觉得那高亢的声调震得耳膜发胀。
他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林见月,她也摊开了随身带的、印着“工作笔记”字样的软皮小本子,握着笔,腰背挺得笔直,一副认真听讲、随时准备记录的模样。
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偶尔会像蝶翼般轻轻颤动一下,目光会短暂地飘向高窗外摇曳的梧桐枝叶,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和对自然的向往。
阳光明心中了然。
他不动声色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,在第一页空白处,用钢笔流畅而有力地写下了一行字:
台上炉火正旺,口号震天响;台下心静自凉,且听蝉鸣长。
写罢,他轻轻将笔记本朝林见月的方向推过去一点,刚好能让坐在右边的她清晰看到。
林见月正努力集中精神,捕捉台上“战高温、夺高产”、“一颗红心永向党”的豪言壮语,忽见阳光明推过来的本子,上面写着这样一句。
她微微一怔,随即恍然,嘴角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俏皮的弧度。
这短短两句话,既点明了会场内外强烈的对比,又透出一种置身事外的从容与淡淡的幽默,还带着点微妙的文学美感。
这种表达方式,她从未在周围人的口中或笔下见过,新鲜、贴切,直指她此刻心底那点小小的不耐和向往。
她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,痒痒的,带着点小小的兴奋和找到同道的窃喜。
她也拿起笔,在自己本子的空白处,认真地、带着点模仿意味地写下:
呐喊如雷鸣,双耳震欲聋。室内口号响,窗外蝉鸣长。
写完,也学着阳光明的样子,把本子朝中间推了推,带着点期待看向他。
阳光明看到这行稚气又真实可爱的反馈,差点笑出声。他强忍住,提笔又写,笔尖划过纸面发出好听的沙沙声:
无妨,心远地自偏。学学五柳先生,神游方外天。
他巧妙地用了陶渊明的别号。
林见月看到“五柳先生”和“神游方外天”,眼睛倏地亮了。
她读过《桃花源记》和《饮酒》,极爱那份超然物外的意境。她立刻回应,字迹带着点小兴奋:
此地桃花源?口号连天入九霄!
阳光明莞尔,这姑娘反应真快。他继续写,笔锋似乎也带上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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