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想去抓盘子里闪亮的鱼眼睛。
饭桌上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欢声笑语。张秀英还在兴致勃勃地分享着新办公室的见闻:
“……窗台上那盆绿油油的吊兰,长得可好了!领到的新笔记本,硬壳的!还有新蘸水钢笔,吸墨水的那种!
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梧桐树上的蝉鸣,‘知了——知了——’的,跟在车间里‘哐当哐当’的织机声完全不一样……”
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新鲜感和一种踏入新世界的兴奋,仿佛连空气都是甜的。
阳光辉听着,憨厚地笑着,偶尔附和一句:“那敢情好,清静。”手下夹菜的功夫一点没耽误。
李桂花一边照顾壮壮,一边笑着听婆婆讲,时不时插一句:“姆妈,那你以后就不用倒夜班了,身体要紧。”
阳永康依旧沉默是金,但胃口显然比平时好了许多。
他默默地吃着儿子带回来的酱牛肉,又夹了一大块雪白的鱼腩肉,细嚼慢咽。
偶尔端起那个印着“劳动光荣”的小酒盅,抿一口散装的地瓜烧。
劣质酒液的辛辣似乎也因为这顿好饭和妻子的喜事变得容易下咽。他脸上是少见的放松,常年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。
酒足饭饱,桌上杯盘渐空,只剩下鱼头和一点残羹。
屋内弥漫着饭菜的余香、淡淡的酒气和一种温馨满足的氛围。
昏黄的灯光似乎也变得格外温暖柔和,笼罩着这一家人。
阳永康放下筷子,拿起那个印着红星的搪瓷缸,喝了一大口温热的粗茶,咂了咂嘴,仿佛在回味。
他沉默了几秒钟,目光缓缓移向小儿子阳光明。
那目光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和不易察觉的探询,如同老鹰审视着即将离巢的幼鸟,穿透了饭后的闲适氛围。
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低沉平缓地响起,打破了饭后的宁静:“明明。”
“阿爸。”阳光明的身体微微坐正,迎向父亲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。
他知道,该来的总要来。父亲这顿饭吃得沉默,心思显然不只在饭菜上。屋内的轻松气氛仿佛凝滞了一瞬。
阳永康缓缓开口,每一个字都像经过深思熟虑,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:“你姆妈这个工作……”
他看了一眼脸上依旧带着红晕、正用抹布擦桌角的妻子,“调得好,是件大好事。挡车挡了二十几年,三班倒,铁打的也熬不住。你姆妈少吃苦,屋里也松快不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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