甸甸、油汪汪、触手冰凉滑腻的肋条肉终于实实在在地落入她手中时,那沉实的重量和滑腻的油脂触感,瞬间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。
她长长地、深深地舒了一口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,紧绷的肩胛骨一下子松弛下来。
脸上终于绽开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,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,透出一种历经鏖战、最终凯旋的由衷喜悦和疲惫。
这块膘头,够熬一小碗雪白的猪油了!
家里的铁锅,又将飘起久违的、勾魂摄魄的荤香。
这一仗,她打赢了!
……
天光大亮,弄堂里的各种声响逐渐喧嚣起来:涮马桶的哗啦声、煤球炉生火的噼啪声、大人催促孩子起床的吆喝声……
阳光明就在这片市井的交响中醒来。
他动作利落地用搪瓷脸盆接了半盆凉水,简单洗漱,冰冷的毛巾擦过脸,驱散了最后一点睡意。
走到狭小的灶间,父亲阳永康正佝偻着背,默默用一把磨得发亮的旧火钳,夹着一块乌黑的新煤饼,小心翼翼地塞进炉膛深处。
炉口跳跃的橘红色火光,映着他沉默而沟壑纵横的脸。
“爸,我出去一趟。”阳光明的声音不高,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沉稳,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和神秘,“朋友那边讲好调剂点东西,正好今天有空去拿。”
阳永康的手很稳,煤饼准确地落在将熄的煤块上,发出轻微的“噗”声。
他头也没抬,只从喉咙深处沉沉地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知道了。
火钳在炉壁上习惯性地磕了磕,发出清脆的“铛铛”金属声响,几点细小的火星随之溅落,瞬间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。
他没多问一句。
对于这个小儿子近来展现出的那些越来越宽的“门道”和本事——那些能在这个艰难年月里带来额外油水、改善生计的能力——他选择了沉默的信任。
或者更准确的形容,那是一种带着深沉忧虑、不解,却又不得不放手的默认。
在这个时代,有些事,问不得,知道得越少越好。
阳光明得到这无声的默许,转身出了门。
清晨弄堂外的空气,带着昨夜雨后泥土的湿润气息,比天井里浑浊的煤烟味清新许多。
时间还早,他并没有径直去“拿”东西,而是脚步一转,信步走向附近一条还算热闹的小马路。
那里有一家颇有名气的早点铺子,门面不大,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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