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实只有短短的一行,没什么画面感。
但这算不上陆深的罪过,日录文集都这样写,甚至皇帝这番评语传出去,反而是皇帝刻薄。
不过作为枕边人,李白泱对皇帝反而比外朝多几分了解。
她合上日录,说着体己话:“陛下哪里是烦陆文裕,分明是联想到南巡路上的所见所闻,心中烦闷。”
皇帝前晚回行在的时候就脸色不太对了,陆深显然被恨屋及乌了。
朱翊钧神情一滞,旋即叹了口气。
他顺势枕倒在李贵妃的大腿上:“一半一半吧,士大夫清贵的模样本来就挺烦。”
集体意识是有力量的,也只有看到这些士大夫高高在上的做派,才知道为百姓服务成为“正确”,何其难得——至少骂士大夫脱离百姓,不会反诘说皇帝刻薄。
至于另一半,烦心事可就多了。
朱翊钧连连叹息:“光躲在紫禁城里看奏疏,只觉得欣欣向荣,千好万好,出门一趟吧,这也不好,那也不对。”
“你别看‘饥民跪,号者相续’也就短短几个字,朕偶然间映入眼帘,一天都吃不下饭。”
“一路上的胥吏也不干什么人事,设卡拦税,猖狂至极,李如松这个视察兵备先行官当面,都有人壮着胆子上前勒索。”
“还有,之前路过临朐县的时候,得知有个累世农桑、诗书传家的临朐冯氏,姐姐听过么?”
皇帝躲在后妃怀里,絮絮叨叨说着一路上看到的事。
李贵妃替皇帝理着头发,回忆片刻后答道:“前元万户侯冯才兴的冯氏?听说一度流离到江南,一直到冯裕中进士后,才重返临朐,立起阀阅。”
“而后冯裕、冯惟重、冯惟讷、冯子履,一门四进士,代代不绝。”
“延续两朝而不倒,一度为天下望族传唱。”
到底是世家女子,说起这些如数家珍。
朱翊钧闻言不禁失笑,两朝?太小看人家了。
一门十几个进士,传承有序,明朝倒了人家都不会倒。
到了后清,冯溥照样做文华殿大学士,同治年间更是敏锐转型,让冯桂增做个手握兵权的振威将军,若非天道示警,甚至还能再往后数数。
朱翊钧被阻隔了视线,看不到李贵妃的脸,反问道:“姐姐可知道,坊间百姓是如何唱冯氏的民谣?”
也不待李贵妃回应。
朱翊钧对此自问自答,轻声吟道:“只知临朐有都堂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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