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箱的系统日志立刻自动更新了一条记录:“23:47,例行维护完成,系统正常。”
与以往不同的是,这条日志的末尾,“操作员ID”一栏,是空的。
从这一刻起,这个片区所有的市政设备,将不再记录任何操作者的身份信息。
戈壁的风,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。
沈默站在一块巨大的国境碑前。
石碑上鲜红的国徽在风沙的打磨下,颜色依旧醒目。
这里就是终点。
他从背包里取出最后一件属于他“过去”的物品——当年法医学院的导师送给他的毕业礼物,一枚银质怀表。
表盖上刻着导师的赠言:“求真是勇,止问是仁。”
他打开表壳,里面的指针早已停走,凝固在一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时刻——4:17。
那个七盏路灯集体闪烁的时间。
他没有试图去修复它。
他用一把精密的镊子,小心翼翼地夹出了怀表内部复杂而脆弱的机芯,将它丢在沙地上。
然后,他用那截炭笔的最后一点笔芯,在表盘空白的内壁上,写下了三个字:
“我不知道。”
这是他作为一名法医,一生都未曾说出口的三个字。
是他逻辑体系的终点,也是他自我身份的坟墓。
写完,他合上表盖,将这枚只剩下空壳和三个字的怀表,深深埋入了国境碑投下的阴影之中。
就在怀表被沙土彻底淹没的刹那,天地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切断了。
狂风毫无征兆地卷起漫天黄沙,形成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沙柱,在国境碑旁疯狂地旋转、咆哮。
那不是愤怒,更像是一种最终的、盛大的告别。
沈默迎风而立,任由沙砾抽打着他的脸颊。
他没有再背诵任何法医学条例,也没有再试图分析眼前的超自然现象。
他只是站着,感受着这一切。
当世界失去了最后一个执着于提问的人,那些依靠“答案”才能存在的诡异,便成了无根的浮萍。
三天后,一个路过此地的牧民,在国境碑旁发现了一双男士皮鞋。
鞋子擦得锃亮,整齐地并排摆放着,鞋带被打成了永远无法解开的死结。
消息传开,有人说那是一位殉职的边防战士留下的遗物,也有人说,那是一个不为人知的边界守望者,举行退场仪式的证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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