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盏灯火,是一座边境线上孤零零的小镇。
沈默抵达时,夜色正浓。
小镇的街道布局简单得像一幅草图,一条主路贯穿头尾,两侧排列着低矮的平房。
诡异的是,街道两侧的路灯光线昏黄,却在每一根水泥灯杆的底部,都涂上了一圈刺目的红漆。
像是某种原始的标记,又像是一道道仓促划下的结界。
他缓步走过,目光扫过一根根灯杆。
没有编号,没有序列,没有任何现代城市管理体系下应有的身份标识。
这些路灯仿佛一群无名无姓的哨兵,沉默地矗立在黑暗里。
这种反常的管理方式,本身就是一种信息。
沈默停在一盏灯下,借着微光,他看到红漆的涂层厚度并不均匀,有些地方厚重如凝固的血痂,有些地方则薄得几乎能透出底下水泥的灰色。
他抬起头,视线穿过蒙尘的灯罩,在那玻璃内侧的弧面上,他看到了一组用某种尖锐物刻下的、几乎与玻璃反光融为一体的划痕。
那是一个微缩的、字迹潦草的阿拉伯数字——“72”。
就在这时,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一名穿着旧式保安服的巡夜人提着手电筒,慢悠悠地走来。
他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条路的黑暗,手电光束懒洋洋地在地上扫动。
当他经过沈默身边这盏路灯时,嘴里下意识地低声嘟囔了一句:“……第三盏……不对,是这一段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纠正。
仿佛一个根深蒂固的习惯正在与某种后天习得的指令剧烈冲突。
沈默瞬间明白了。
“编号”这个行为,这种将事物纳入序列化逻辑的企图,在这里已经成了一种具备高度风险的潜意识触发器。
小镇的居民用涂抹红漆这种更模糊、更原始的方式,强制自己遗忘精确的序列,用“这一段”、“拐角那盏”之类的描述性语言来替代。
这是一种在无意识中形成的、对抗信息污染的“语言免疫机制”。
但残响的渗透无孔不入,它依然在灯罩内侧留下了自己的印记,并成功污染了一部分人的潜意识。
那个巡夜保安的计数,就是一次濒临触发的警报。
次日清晨,沈默在镇子边缘的废品收购站里,找到了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。
箱子里装着一整套崭新的路灯镀锌编号牌,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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