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宫不会真的害你。”
少微与那双怜悯的眼睛对视片刻,慢慢垂下眼睫。
平静的外表下已焚起戾气的火焰,对方错判了她的恐惧,她根本不在意什么长久、前程、谁来做下一任皇帝……
若遵从本能,她此刻只该先拧断那喂药人的脖子,再挟持了芮皇后,与暗中跟来的家奴一同将此地搅个天翻地覆,就此浪迹天涯去。
然而她有另一重恐惧,那恐惧如水,远比前程安危来得汹涌,同本能的自尊火焰抵抗着。
水火难以相容,二者只能择一,因竭力克制而气血翻涌,眼前这碗药汤似变成了鲜红色,霎那间仿佛回到在天狼山上被秦辅取血时的情形。
自幼不知畏惧的硬骨头怎会愿意被人当作牲畜来放血,宁死也该反抗到底,但阿母在对方手中。
同样是每月发作,这诅咒竟似附骨之疽,再次找上门来。
一种被宿命诅咒的厌恨感油然而生,内心的叛逆戾气在疯长,一刹那只想抛下一切,就此大杀一通,反正从来也不确定姜负真的就还活着,大不了从这里杀出去,再去上门杀赤阳,成或不成,胜算几何,什么都不管了,杀到哪里是哪里,总之不受这窝囊诅咒困缚就是了!是对是错是疯是蠢,谁也不能指责她,她看谁敢来指责她!
但这本该肆意痛快的想法,不知为何,却在内心聚作一滴不甘不舍的泪,砸落心底,叫那团恐惧的水骤然壮大,一瞬间压过了本能的火势。
答案已在心间出现,唯有违背本能的抉择才能做出明晰对照,原来那个骑青牛的人竟已和阿母同样重要,在这抉择关头,向来嘴硬的少微才真正认清,那个并不曾生她的人,是阿姊,是师傅,也早已是另一个阿母了。
少微眼底茫然一瞬,紧攥的手指被无形的力抚平松开。
万般思绪不过短短几息,忽有一道似忍耐已久的声音响起:“舅父,这未免有失妥当!”
一道少年身影从内间大步而出,少微抬眼看去,她早察觉到内间有人,却不知是刘承。
芮泽微皱眉,道:“殿下既醒了,便再去看一看你外祖母吧。”
刘承却不动:“舅父,我不同意此事。”
舅父事先告诉过他,此事不必他出面插手,他只需在内间听着学着分辨着就是,可他不知舅父竟会动用这样的手段!
芮皇后看向儿子:“承儿,快退下……”
刘承此次却格外坚持:“姜太祝方才已将原委解释清楚,舅父何苦非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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