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,长安的使者踏着黄叶而来。
乞儿国的秋日比长安来得早,也比长安来得烈。皇城御道两侧的银杏树已是一片灼目的金黄,风吹过时,落叶如雨,铺就一条通往太极殿的璀璨之路。使者团的车马碾过落叶,发出细碎的、近乎叹息的声响。
毛草灵站在太极殿后的观云台上,望着那支越来越近的队伍。她今日穿着正式的皇后朝服——深青色织金凤纹大袖衫,头戴九凤朝阳冠,珍珠流苏垂至肩头,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。这套朝服是三年前她监国时,礼部特制的。凤纹不是传统的团凤,而是展翅欲飞的模样,每一片羽毛都用金线绣出纹理,阳光下,整个人像一只随时会腾空而起的青鸟。
“娘娘,风大了。”贴身宫女青鸾轻声提醒,为她披上一件银狐斗篷。
毛草灵没有动。她的目光依然锁在使者团的旗帜上——那面绣着“唐”字的旌旗,在秋风中猎猎作响,像一声遥远的呼唤。
十年了。
整整十年,她再未踏足过大唐的土地。记忆里的长安是温润的、繁华的,带着江南烟雨和塞北风沙混杂的气息。而乞儿国……她低头,看着掌心——这双手曾经弹琴作画,如今却批阅奏章、规划水利、甚至在战争时在地图上标注过行军路线。掌心的薄茧,是这十年光阴最忠实的见证。
“青鸾。”她开口,声音有些哑,“你说,长安的银杏,也该黄了吧?”
青鸾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娘娘若是想念,可让使者带些长安的银杏叶来。”
毛草灵笑了笑,没有接话。她要的从来不是几片叶子。
使者团在太极殿前停下。为首的是个老熟人——鸿胪寺卿崔明远,十年前护送她来和亲的那位崔大人。十年光阴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皱纹,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,像鹰隼。
大殿内,朝会正在进行。
乞儿国皇帝李璟端坐龙椅之上。四十三岁的他,已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,眉宇间沉淀着帝王的威严和岁月赋予的沉稳。只是今日,这份沉稳之下,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。
“宣,大唐使臣觐见——”
通传声层层递进,回荡在雄伟的殿宇间。
崔明远持节而入,身后跟着十二名随员。他行至御阶前,依礼跪拜:“大唐鸿胪寺卿崔明远,奉吾皇之命,拜见乞儿国皇帝陛下,皇后娘娘。”
李璟抬手:“崔卿平身。远道而来,辛苦了。”
“为两国邦交,不敢言辛苦。”崔明远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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