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的踏实,那点委屈怨气终于彻底消散。
她破涕为笑,狠狠剜了常峙节一眼,带着劫后余生的娇嗔,手指戳着他额头道:
“狠心贼!还说要找过婆娘甩了我?我看你也奈何不了我!离了我,谁给你缝补浆洗,谁给你守着这穷窝?哼!”
常峙节见她终于开怀,眉梢眼角都带着久违的鲜活,心中那点酸涩也被暖意取代。
他一把捉住她戳来的手指,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,低头在她耳边,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,压低声音道:
“奈何不了你?好娘子,你且等着!晚上吹了灯,怕不是要叫我一万声‘亲哥哥饶了我罢’?看你还嘴硬!”
马氏被他热气呵在耳畔,又听这露骨浑话,脸上飞红,啐了一口:“没脸没皮的老不羞!”身子却软软地依偎着他,再没半点推拒。
马氏忽地想起这几日自己情急之下哭骂丈夫时,仿佛也连带抱怨了西门大官人周济银子不够爽利咒了他几句,心中猛地一凛!
她慌忙从常峙节怀里挣出半截身子,脸上笑容尽敛,换上一副惶恐神色,抬手就朝着自己脸颊轻轻扇了一记,口中念道:
“该打!该打!打你这张没遮拦的破嘴!前几日急昏了头,竟敢编排起西门大官人的不是来!大官人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,恩比天高!”
“愿菩萨保佑西门大官人福寿绵长,保佑西门府上上下下奶奶、姑娘、哥儿们平安富贵,万事如意!保佑大官人买卖兴隆通,青云直上当大官儿!保佑……”
她双手合十,朝着想象中的西门府方向拜了又拜,恨不得把能想到的所有吉利话都倒出来。
灯影昏黄,破屋陋室,竟也生出了融融暖意。夫妻俩相视而笑,当晚如新婚燕尔一般,往日的怨怼仿佛都成了前尘旧梦。
这乱世之中,无数如浮萍般的夫妻,得了一日的好光景,有一日的温饱与相互依偎,便已是人世间最实在不过的小确幸。
且说西门庆在厅上,刚打发了平安去回夏提刑的话,那平安前脚方踏出门槛儿。
只听帘栊“哗啦”又是一响。
玳安探进半个身子来,脸上带着些古怪气象,叉手禀道:“大爹,怪事!前日来赴席的那个内府刘老公公,不知怎地,又来了!名帖在此,眼下正在仪门外立等着哩。”
大官人正端起一盏热茶,闻言眉头“唰”地一挑,那茶盏就悬在半空里,心中暗忖:
“嗯?这老阉货,架子端得比天高,今日怎么又来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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